“幽州之事不是已经议过了吗,”皇上怒道,“幽州幽州,天天盯着这个地方不放,瑞王的折子早已回来了,还要说什么?”马诘心中一紧,正想着怎么把话头再扯回来,只听身后有人微微咳了几声。傅老将军把手放下垂在身侧。屋里众人皆噤声,皇上的目光落了过去。皇上一手杵着龙椅的扶手,不知怎么想起许多年前,他还尚且称得上年轻的时候,傅老将军与衡国公常常奉召来御书房议事。同那个时候相比,傅老将军的背至今也没佝偻,一双鹰眼如旧,只有鬓边额角生了白发。此后的许多年,老将军将北关交给长子,自己几乎不涉政事。他站的这样远,是因为看到故友一个个远逝,觉得畏惧与惶恐了吗?皇上想到这里,心中忽然莫名其妙地有点恼怒,皱着眉开口:“朕有许多年不曾这样同你说话了,如今再见面,竟是要判长随的罪责。看在故旧情分上,朕不愿拂你面子,想说什么便说罢。”傅老将军微微拱手,徐徐道:“臣自多年前领皇恩,带着孩子们远守北关。人道我父子手握重权,却不知皇恩如雷霆雨露,成败皆由得陛下。言及今日,幽州是粮患聚集之地,其中动乱戕害,早在十数年前何人不知、何人不为之惊愕?如今京城之乱余祸未平,幽州又接二连三地出事。陛下,朝中的隐患您是看不到,还是不敢看?”“给朕住嘴!”皇上霍然起身,抄起茶碗朝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扔下去,瓷片崩裂溅出哗啦一声脆响。盛江海趋步下阶,将外间的小黄门都轰了出去,回身守在御书房门口。皇上从书案后绕出来,背着手走到老将军面前,恼羞成怒道:“朕知道,你把他们那些人的死都怨我,心里早就恨透了吧。朕念着往日的情分,对傅家已经很优容了。既然这样,你傅家从即日起封府,什么时候长随和长韫回来了,让他们亲自来宫里给朕说个明白!”屋里一片僵持,皇上怒气冲冲地拂袖坐回桌后,高声喊盛江海过来拟旨。他连喊三声才见着人,刚要发作,见盛江海神情凝重地跨进暖阁来。与此同时,门外陡然响起咚咚的磕头声。有人在外面高喊:“微臣温自新,御前失仪,状告幽州知府田高明!幽州府衙戕害命官、谋害我儿,请皇上降旨责罚!”屋里阒寂一片,磕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咚咚的响声如同砸在人的心上。皇上面沉如水:“外面是在做什么?”“回陛下,”盛江海道,“平王殿下携温大人求见,幽州有急报。”皇上深深出了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宣。”两人才进殿来,众人隔着老远就闻见了血腥味。温自新额头磕得血肉模糊,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鲜血,远远看上去很是骇人。他手里还捧着一封白绢,上面血迹斑斑地写了什么。“先带下去给包一包,禁庭宫中,血流满面的成什么样子。”皇上皱眉,“老四过来说话。”盛江海吩咐侍女往香炉里又加了一勺沉香,徐步站回玉阶上,见萧翊清一身绛红亲王服制立在屋中,腰间美玉下缀着月白色的长涤,身形削瘦挺拔,如同月下修竹一样。官帽两侧露出乌黑端正的鬓角,与雪白的皮肤一衬却折去锋芒,尤显得温润如玉,端的是宁静平和的模样。皇上问:“这是怎么回事?”萧翊清拱手道:“自年前幽州丢粮,京城风言风语始终不断。几日前,瑞王上书称丢粮一事业已查明,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然而我偶访翰林院,却遇上温大人四处哭求,写了血书要呈到御前。粮道命脉是要事,我不敢疏忽,斗胆特带他上殿,还望皇兄恕罪。”皇上道:“温自新在翰林院干了一辈子,与幽州有什么干系?”萧翊清说:“皇上可还记得寒昙寒大人的旧案?跟随同往的温澄,正是温大人之子。”皇上看向帘外,温自新刚包扎好,因为品秩太低,只得跪在水晶帘外回话。瘦小的老人脊背整个垮了下去,佝着身子不住地流泪,头坠坠地向前倒去,血书摊在膝前,鬓角的白纱,倒像是给黑发人戴孝似的。皇上问:“你刚才说是谁,田高明?”温自新勉力磕了个头,直起身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末了道:“当年我儿擅自离京,实属不妥。但事出紧急,臣替亡故的孩子向陛下求个宽恕……但田高明为掩盖勾当,大肆诬陷杀害,视人命如草芥。倘若有半句虚言,即便是斩立决臣亦在所不惧,须要我儿一个公道!”皇上捻着翡翠珠一言不发,他本是要找傅家兴师问罪的,不想半路杀出个喊冤的温老头,这一口气噎得他不上不下,此时倒不好再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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