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债抵给我的啊,”田高明慢慢地说,“他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了十个响头,亲口对我说的。哎,他反正什么都抵给我了,一个物件算什么。”阎止几乎舍不得眨眼睛,依依不舍地望向这旧物。这把琵琶是寒昙一生爱物,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他幼时初学,寒昙在廊下手把手地教他,竟也舍得拿了这琴让他拨弄。清泉一样的声音落在耳畔,暮春的院子里开满了梨花,春风醉暖,甜香惑人,如同前生一场大梦。田高明继续道:“你觉得你的老师最后混的如何?他在我府里什么都做,我在他面上印满了刺青,再遣他出去买杂用。你猜一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阎止听着,又眷恋地望了那琵琶最后一眼,眼神这才慢慢挪到田高明身上。他没有答话,却问道:“那你把我绑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呢?”田高明充满恶意地看着他:“你要是肯给我弹一曲,弹得好了,我就放了你。”阎止道:“凭什么呢。你以为扳倒了家师便可掩盖一切,但走到今天依然一无所有。幽州归了瑞王,财帛归了陈家,只有你留下做替罪羊。你这一生干了什么?”他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笑,仰起脸来对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卑劣。”田高明暴怒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单手卡住他的喉咙往椅背后掼去,力道大得让阎止当场眼前一暗:“老子白活不白活,还轮不着你来评判,我今天就弄死你!”他一口气几乎耗尽,脖颈间骇人的疼痛像锥子般刺激着他的意识。他借着这股疼激起来的力气,使蛮力将手臂挣脱了出来,腕间像是被活生生扯碎了一般剧痛,随即一脚踹在田高明胸口,狠狠地将他踢开。田高明倒退着摔了个趔趄,伸手往旁边去摸刀。阎止却抢先上前,一把抄起地上的琵琶,毫不犹豫地重重砸在他头上。咚——沉闷的巨响与清脆的断裂声同时而起,琵琶颈应声而断,田高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就倒在地上。阎止并未就此停手。他猛地喘过一口气,扼着田高明的喉咙,朝着额头连续砸了十几下,直到真的毫无声息了,才慢慢地停手。他的手还在抖,却很利索地将断掉的琵琶颈掰断,像举着一把匕首那样,双手握着从上而下插进了田高明的脖子,滚烫的鲜血立刻喷了他一脸。阎止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跌坐在地,口鼻间粘稠而炽热,血的味道让他几乎呕吐出来,心里却一片空茫,什么感觉也没有。他撑着地坐起来,勉强地把自己靠在墙上,过了半天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把琵琶残骸慢慢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取暖似的,缩在墙边发怔。而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一点点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京城宫中。皇上用力一拍桌子。御书房里阒静一片,上上下下谁也不敢出声:“傅行川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私自离京,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要是现在一纸调令命他回来,他是不是还未必肯答应了!”他越说越气,将呈上来的请罪折子用力掷到地上,扔在刑部尚书马诘的面前:“你说,怎么处置?”马诘双手持笏出列,心道一声难办。傅行川半路就发了告罪折子回京,算时间这时候应该刚到。皇上接了折子顺理成章地震怒,天不亮就把傅老将军传召进了宫。这会儿已经快要午时了,没给看茶没给落座,硬生生地把老头子晾了一上午。若不是看在他身有功勋又年迈的份上,恐怕早给罚到院中的太阳底下去了。马诘临进殿前,盛江海悄声告诉他,近几日陈贵妃没少伴驾,把奴婢们远远地都遣散开,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谁也打听不出来在谈什么。他听罢觉得头皮发麻,瑞王就在幽州,陈贵妃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打算?可幽州故地留下了多少故人亡魂,今日竟要旧事重现吗?皇上见他不说话,颇为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喊他的字:“马元问,朕在问你话。”马诘赶紧拱手告罪,诚恳道:“西北侯未经调遣,擅离京城返回关外,于理于法都必得重罚。西北军为朝堂中众军表率,若是傅行川都这般目无法纪、肆意妄为,往后军中上下一旦效仿起来,实在不成体统。傅行川所为,依律当立即传召回京。陛下若觉不妥,也请示下,兵部好代为拟旨。”“别在这儿和稀泥了,”皇上冷哼了一声,“你把好话说完了,到底想说什么?”马诘忙道不敢,又说:“北关与幽州不过一线之隔。傅行川匆匆而返,又赶上春耕在即,臣斗胆猜测,难不成是幽州出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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