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洵又问:“那左参议呢?”沈巍叹道:“左参议看上去像个清正人,可这天下,哪个坏人会将坏字写在脸上?越是看似无害,越要多加提防。”柳元洵道:“我听说,这左参议是于大人的心腹,他跟了于文宣多久?”“整整十年。”沈巍对这些履历早已烂熟于心,不假思索便答道:“自上一任左参议离世后,于大人便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一听这数字,柳元洵瞳孔微缩,定了定神后,才又问道:“离世?怎么死的?”“失足溺亡。”沈巍道:“听说那天他特意遣散了随从,说是要处理私事。结果一夜未归,等发现时,尸身已在河里泡了大半宿。”柳元洵眉心紧蹙,“从四品官员意外身亡,应当会有人细查吧?可查清是什么私事了?”“不光彩,便没提,只说是喝多了,失足坠了河。”沈巍喝了口茶,道:“是因为与寡妇私会,本该留宿在女方家中,却因次日要议事,执意摸黑赶路,就出事了。”柳元洵心里忽然蹿起一股火。尽管这位“落水而亡”的左参议和“刘三”之间还没有联系,可单单只听这几句话,柳元洵就觉得愤怒。任何时候,无论一桩案子有多少漏洞,又多么匪夷所思,实际掩盖的问题又有多恶劣,可一旦将这桩案子扯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身上,便能堂而皇之地掩盖所有真相,将它变成一桩不能入册的“桃色丑闻”。柳元洵深吸一口气,没让情绪影响自己,“当年的验尸记录还在吗?”沈巍道:“因为事件脉络清晰,所以没验,殿下是觉得其中有诈?”毕竟是十年前的旧事,又与现在的案子无关,沈巍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见柳元洵神色凝重,又闭了嘴,细细思量起来。他是大理寺卿,论断案,柳元洵拍马难及。只要带着怀疑去审视,其实处处都是疑点。一来,既然第二天要议事,为何会连一夜都等不得,非得半夜去,半夜回?二来,江南擅泳者多,即便左参议碰巧是个旱鸭子,那他在河里挣扎的那段时间,偏巧一个打更人都没遇到?第三,若是正常溺亡,观其口鼻便能得出结论,根本不费功夫;若死因另有隐情,一旦仵作验尸,真相便有暴露的风险——无论是杀人灭口,还是放任知情者存活,对幕后黑手而言都是巨大的隐患。柳元洵见沈巍神色骤变,知道对方已察觉异常,但他没有追问,而是转向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沈大人,你可还记得这位左参议……姓什么?”问出口的那一瞬,柳元洵几乎屏住了呼吸。沈巍还未回神,随口便答:“姓齐。”原来姓齐……柳元洵几乎要确定左参议姓刘了,所以在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时,难免有些憋闷。可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刘”字上下颠倒,不正是“齐”吗?这个发现如惊雷般在脑海炸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柳元洵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顾莲沼觉察到不对,瞬间冲上前,一只手稳稳托住柳元洵后颈,另一只手疾点他胸前的玉堂、紫宫二xue,而后张开双臂,将脱力软倒的人抱进了怀里。两道劲气落身,柳元洵像是刚接触到空气一样,急促地喘息起来。“好了,没事了,别紧张,来,慢慢呼吸……”顾莲沼揽着他的腰,另一手在他背后有节奏地拍抚,声音轻而温柔,惊得沈巍甚至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沈大人……”柳元洵刚刚缓过劲,立刻扶着顾莲沼的肩,抬头看向他,“这位齐大人,大概里就是我托你找的人。劳烦沈大人将他的卷宗誊抄一份送来。”沈巍先是一愣,而后瞬间明白过来,惊讶道:“殿下是说,这位齐大人,就是那位姓刘人士?”柳元洵点了点头。沈巍抱拳道:“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只是不知,殿下方不方便告诉臣,此人重要在哪里?”沈巍手里握着账册,又是刘黔源选中的人,柳元洵便没瞒他,“我怀疑……他就是找到名册的契机。”沈巍倒吸一口冷气,彻底失了镇定,“此话当真?”他和柳元洵都看过那本账册,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涉案官员之多、贪墨数额之巨,足以动摇国本。若按名册清算,整个江南官场恐怕都要经历一场血洗。柳元洵轻而重地点了下头,面色凝重道:“若能查实,凭那账册上的数额,抄没的财产抵得上江南五年赋税。”这句话如重锤般砸在沈巍心头。沈巍是带着皇命来的,冤案只能令他痛惜,但金银才是他的动力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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