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瘸腿老汉点了点头:“是……我们把她的尸体埋在结香林里,还埋了个陶罐,装着她的血和头发,说是能镇住她的鬼魂……”
“愚蠢!”林婉儿忍不住开口,“你们这是在养蛊!苏玉娘的怨气借着结香的药性,变成了蛊虫,要让全村人偿命!”
赵阳突然反驳:“不可能!村长儿子三年前也死在瘟疫里,他没必要害自己人!说不定是别的邪祟作祟!”他的声音有些激动,袖口的结香花粉露了出来,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风吹散。
林婉儿愣住了——她记得赵阳从不信邪祟之说,今天怎么突然替村长辩解?她刚要追问,李承道却突然开口:“去苏玉娘的坟看看。”
三人往村后的结香林走,赵阳走在最后,脸色越来越白。林婉儿忍不住问:“赵阳,你今天怎么了?你好像很怕提到苏玉娘?”
赵阳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随便冤枉人。”他的声音有些发飘,目光落在结香林深处,那里的雾气最浓,隐约能看见一座土坟,坟上长满了结香草,草叶上沾着黑露。
李承道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坟前的结香树:“你们看。”那株结香的树干上,刻着个女人的脸,眉眼和木雕上的妇人一模一样,树皮上还渗着黑液,像在流泪。“这不是普通的树,是苏玉娘的怨气所化。”
赵阳突然冲过去,抱住树干:“不是!我娘不是这样的!她不会害村里人!”他的眼泪掉在树干上,黑液突然停止了渗出,树干上的脸竟慢慢模糊了。
林婉儿和李承道都愣住了——赵阳的血,竟能平息苏玉娘的怨气?林婉儿突然想起赵阳袖口的结香花粉,还有他昨夜看到木偶时的反应,一个念头在她心里升起:赵阳,和苏玉娘有关系。
赵阳的手掌贴在结香树干上,泪水顺着树皮往下淌,那些渗着黑液的纹路竟慢慢淡了,像是被泪水冲刷干净。林婉儿站在后面,桃木剑的剑柄被攥得发烫——她终于敢肯定,赵阳和苏玉娘绝非陌生人,否则普通的泪水怎会平息怨蛊的戾气?
“赵阳,你给我过来。”李承道的声音突然冷了,深色道袍在雾里泛着沉郁的光。赵阳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底却藏着慌乱,他攥着衣角,指腹反复蹭过布料上的结香花粉——那是昨夜他偷偷去结香林时沾上的,本想悄悄松动母亲的坟土,却没想到被师父撞个正着。
林婉儿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的袖口:“你袖口的花粉是哪来的?昨夜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去的结香林?”
赵阳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李承道却没再追问,只是转身往村长家走:“先回刘老栓家,他的暗格里一定有线索。”
三人回到村长家时,村民们已经散了,堂屋里只剩下刘老栓的尸体,双目还圆睁着,像是在盯着屋顶的房梁。李承道走到墙角,用桃木剑敲了敲墙面,“空的。”他说着,指尖抠住墙缝,用力一拉,一块木板应声而落,露出个黑漆漆的暗格,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手记,封面上绣着朵结香花,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女人的手艺。
林婉儿刚要去拿,赵阳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手机:“别碰!这是我娘的东西!”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抚过封面上的结香花,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娘?”林婉儿愣住了,“苏玉娘是你娘?”
赵阳点了点头,翻开手记,里面的字迹娟秀,却在最后几页变得潦草:“三年前我娘接生时,村里爆发瘟疫,村民说她‘带了邪气’,把她绑在结香林里。我爹偷偷把我送走,让我跟着师父学道,说只有这样才能回来解蛊……”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结香蛊需以‘血亲’为引,方能控蛊”,旁边还画着个陶罐,和他们挖出来的一模一样。
李承道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赵阳:“破屋里的木雕,是你放的吧?还有阿翠手腕上的黑发,也是你缠上去的?你早就知道你娘在养蛊,却一直在帮她?”
赵阳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带着绝望:“我只是想帮我娘报仇……那些村民把她活活饿死,她做错了什么?”他突然看向林婉儿,“你知道吗?我爹去年也死了,他是为了找解蛊的方法,被结香蛊缠上,双目流血而亡的!”
林婉儿心里一震,她突然想起昨夜巷子里的结香花,花芯里的木偶刻着赵阳的名字——原来苏玉娘早就知道赵阳回来了,那木偶不是要杀他,是在认亲。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阿翠的尖叫:“结香林!结香林里有影子!”三人冲出去,只见村后的结香林里,无数道黑影在雾里晃动,像是有无数人在里面走动,甜腻的香气混着腥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阳突然往结香林跑:“我娘在里面!我要去找她!”林婉儿想拉住他,却被李承道拦住:“别拦他,这是他和他娘的孽缘,必须由他来解。”
李承道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符,递给林婉儿:“结香性温,雄黄能破其药性,你去村里找雄黄,我去结香林盯着。记住,一旦看见苏玉娘的鬼魂,就用雄黄酒浇结香根,别让她靠近赵阳。”
林婉儿接过黄符,刚要往村里跑,就听见结香林里传来苏玉娘的声音,又细又尖:“阳儿,娘等你好久了……”那声音里带着怨毒,却又藏着一丝温柔,像一把刀子,扎在赵阳的心上。
林婉儿回头望去,只见赵阳的身影消失在结香林的雾里,李承道紧随其后,桃木剑在雾里泛着微光。她攥紧手里的黄符,快步往村里跑——她知道,这场由结香引发的恩怨,今天必须有个了断。
结香林里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甜腻的香气裹着腥气,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黏。赵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陶罐——里面装着父亲的血,这是他唯一能赎罪的东西。屋里传来母亲的声音,时而怨毒,时而温柔:“阳儿,过来,娘带你回家……”
他循着声音走,突然撞到一棵结香树,树干冰凉,像是人的皮肤。抬头时,他看见树干裂开个妇人脸,眉眼和记忆里的母亲一模一样,只是双眼空洞,里面爬着细如发丝的黑虫。“娘……”赵阳的声音发颤,刚要伸手去摸,李承道突然从雾里冲出来,桃木剑横在他身前:“别碰!这是你娘的怨魂所化,碰了会被蛊虫钻进身体!”
苏玉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李承道!你还敢来!当年你看着我被村民绑起来,为什么不救我?”树干上的脸扭曲起来,无数根结香枝从土里钻出来,像毒蛇一样缠向李承道。李承道挥舞着桃木剑,剑刃砍断结香枝,黑液溅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今天我必须阻止你。”李承道的声音带着愧疚,“你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再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就在这时,林婉儿提着一桶雄黄酒跑进来,她的道袍沾了泥,头发散乱,却死死攥着桶柄:“师父!雄黄来了!”她将雄黄酒往结香枝上泼,酒液碰到结香枝,瞬间冒出黑烟,缠向李承道的结香枝立刻蔫了下去。
苏玉娘的惨叫声响彻结香林,树干上的脸流出黑血:“阳儿!你看!他们都在害我!你快帮娘杀了他们!”
赵阳的身体颤抖着,他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又想起那些被结香蛊害死的村民,泪水掉在陶罐上:“娘,别再错下去了……爹说,他欠你的,用命还。我也欠你的,但我不能让你再害人。”他猛地举起陶罐,摔在树干上——鲜血洒在结香树上,黑虫瞬间从树里钻出来,在血里挣扎着死去。
苏玉娘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树干上的脸慢慢模糊:“阳儿……娘只是想报仇……”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娘对不起你……”最后,树干恢复了原样,只有地上的鲜血和死去的黑虫,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赵阳跪在地上,泪水滴在血里,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他的双目开始流血,和那些被结香蛊害死的人一样。“阳儿!”林婉儿冲过来,想帮他止血,却被他拦住。
“别碰……”赵阳的声音很轻,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婉儿,“这是爹写的……结香蛊忌血亲血,师父早知道,却没说……”他看向李承道,眼里没有怨怼,只有释然,“师父,我不怪你,我只是想帮我娘赎罪……”
说完,赵阳的头歪了下去,手里还攥着一朵结香花,花芯里的蛊虫已经死了。李承道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当年没救苏玉娘,后来收赵阳为徒,就是想弥补,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他。
林婉儿埋葬赵阳时,在他怀里发现了一个结香木雕,雕的是个少年,眉眼像赵阳,手里拿着一株结香。她把木雕放在坟前,刚要起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姐姐,你知道怎么扦插结香吗?我娘说,结香能明目,我想种给她看……”
林婉儿回头,雾里没有任何人,只有坟前的结香花在轻轻晃动。李承道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根结香枝,枝上的花已经蔫了。他看着林婉儿,声音带着疲惫:“我们走吧,这里的恩怨,已经了了。”
两人离开落香村时,雾散了,阳光照在结香林里,金黄的花球泛着微光。后来有人说,落香村的结香再也没开过花,只有路过的人,会在夜里听见结香林里有少年的声音,在教鬼魂怎么扦插结香枝——就像赵阳当年,想教母亲怎么放下仇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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