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贵的牡丹,就这样被风雨白白磋磨成了残花败蕊,丢弃在了容府外头。绯红宫灯下,烤鹿肉在篝火上滋滋冒油,金黄的油脂顺着焦脆的表皮滑落,溅起细碎火星。“流光,可要尝尝这新酿的屠苏酒?”溯风将酒盏递到她面前。除夕夜,她不愿叫溯风失望,于是伸出手去,可一瞬后,又讪讪地收回,眸光瞥过谢徵玄,莫名想到醉酒后的荒唐行径,面上闪过一丝羞赧。“还是不喝了……我酒量不好。”“那有什么的,喝醉了睡一觉,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主子酒量也很差的,练着练着就好了。”溯风朝谢徵玄抬抬下巴,巴结似的问道:“主子,对不对?”谢徵玄淡笑:“你自己喝。”溯风撇撇嘴,有些失望,赌气地把酒盏递到定山怀中,哀叹道:“好吧好吧,我们的主子,现在可不向着我们了。”定山笑着戳向他的脑门,“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骆管家则捧上一杯热羊奶,与尾生和阿宁的一样,慈爱道:“小娘子,喝这个。”江月见点头接过。外头爆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溯风与定山回忆起从前,在遇到谢徵玄之前,他们一路漂泊,做着短工,在亲王府中做过事,也在接头当过杂耍艺人。那时,就算是过年,他们也不得安生,只因过年期间是能赚得最多的时候。尾生大笑着拍肚皮,调皮道:“是这样吗?杂耍,胸口碎大石?”溯风拍拍他吃得浑圆的小肚腩,吓唬道:“你这样的小身板,石头碎不了,你就碎了。”尾生跺脚,“呸呸呸,不许乱说!”阿宁坐在长长的板凳上晃着小脚丫,咯咯笑着。“难得今日清闲,不若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啊,什么游戏?”溯风拾起桌上的空酒壶,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掷壶!壶停时,壶嘴对着谁,谁便要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只许说真话,不许说假话。”“这个好玩!”尾生拍手,“我也要玩!”骆管家抚了抚胡须,问:“小娘子,郎君,怎么样?”二人点头,溯风便当即上前抢过酒壶,笑道:“我来开场!”话音未了,酒壶已在岸上飞速旋转了起来,几圈后,壶身停住,方向正指江月见。他立刻拍掌叫好,挑挑眉冲谢徵玄使眼色,道:“主子,我这手气如何?”“不错。”谢徵玄笑。江月见羞赧,道:“你们要问什么?”溯风故作高深地抚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片刻后为难道:“哎呀想不出来,还是叫主子问吧。”“我也想不到。”“我也是。”尾生狐疑地举手,说:“我想到了,我来问!姐姐,你那时候……唔——”小嘴已经被溯风手掌捂住了。“呵呵。”溯风干笑道:“主子,问呀。”谢徵玄这才望向她,眼神如春风般温和。江月见眸光闪烁,期待以外,还带着些许不安。他会问她什么?问她是否心悦于他?或者,问她那夜醉酒行径,究竟做不做数?又或者……他会不会要她将秘密和盘托出?她的手心渐渐起了层薄汗。谢徴玄开口,轻声问:“——这些日子,你过得开心么?”那声音轻轻浅浅,落下时,王府外的鞭炮轰鸣突然变得遥远。喉间陡然泛起莫名的酸涩,她慌忙低头掩饰,却发现无论如何掩饰,都抵不过眼眶突然漫上来的灼热。温热的雾气蒙住睫毛,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初见时他矜贵疏离的面容与此刻温柔的声线重叠,记忆里无数个煎熬与哀恸的寒夜突然有了温度。鼻尖传来细密的酸意,如同被雪水浸透的宣纸,从最柔软的角落开始,一寸寸洇湿了整个胸腔。自家中出事,她曾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拥有温暖了,她苟活的唯一理由,本是为家人平反。可眼前这些人,给了她新的——活着的理由。是谢徵玄,绕过千山万水,万里奔赴,才将她从那场盛大的孤寂里唤醒。她终于抬头,回看向他,回馈以同样温暖的眼神。“多亏了殿下和大家,我很开心。”“什么呀。”溯风挥手,有些失望,“主子,就问这个?”而谢徵玄定定望向江月见,她眼中雾气汹涌,他摇摇头,抬手替她拭去脸颊泪珠,说:“不许哭。”定山比之溯风,要心思细腻许多。在浔阳城后山,江月见剖白她苦楚时,他是陪在谢徵玄身旁的。所以他知道,眼前这少女一路行来有多不易,一时感慨,竟也忍不住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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