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笑,斜靠在车里假寐,实则微眯着眼留意对面人的动作。韦练不说话时颇知书达理,甚至能骗过譬如康六那般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但在他面前,此人就是个随时会闯大祸的烫手山芋。可偏偏又是这个烫手的麻烦,今天却不费力就解决了困扰他三天的谜题,看不顺眼又动不得,不在时又觉得百爪挠心,实在奇怪。至于韦练出身何处、为何会认识秦延年,他迟早都会问出来。“话说,在裴相府上时,你怎么就断定,他不是真凶?是说来诓他的,还是说,你有证据。”他主动挑起话题,韦练才回过头看他一眼,颇有点被打扰了看风景心情的不耐烦。“没证据,不过是诓那老儿,让他放我们走。不过,那裴相瞧着着实蹊跷。”“怎么?”他坐起,手按着膝盖,不动声色靠近她那一侧。“口口声声说爱女儿,可在裴府的下人来送饭时,我随口问了句那位死去小姐的住处,对方却像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连连摇头。另外”,她也凑近他,眼睛晶亮,全是对分享案情的兴奋,甚至忘了刚刚两人还打成一团:“大人没注意么?爱女去世,裴府上下,连服素的人都没有,甚至照常宴饮,席上有肉有菜。”“按礼,子丧,父母不可哀痛逾制。裴相贵为右相,情不外露也是寻常。另外,尸身被盗走、府中无法办丧事,此案又关系重大,如何能声张。”他摇头。“可就算再不露声色”,她直视他:“有情扮无情,是遮掩不住的;无情扮有情,也骗得过一时,骗不过一世。”空气凝固一瞬,他眼神偏移,清了清嗓子。“还查出什么?”“还有”,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的眼神变化,自顾自推理下去:“那金阁里,梁上的诗句虽是秦叔笔迹,但据我所知,秦叔不过是个普通画匠,并不会功夫,如何能爬到梁上去,倒挂着写字?”“你的意思是,当夜在金阁,还有人出现过。”他沉吟:“或许那人便是真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她撑着下颌,仰头看车窗外的圆月:“而且,就算在梁上写字的人真是秦延年,要倒挂写字、那两句诗又墨迹淋漓,不像枯笔所题,那么墨迹势必要掉到脸上、衣裳上,或是地上。须知道秦延年除了好酒之外,还有个毛病便是好洁,除了手沾墨汁,平日衣裳和脸面是必要洗净的。若是掉在脸上,题字之人离开金阁,或许会……”她思及此,瞳仁震动。“会立即找个地方洗脸净手。”他接她的话,目光灼灼。“如果在裴府洗脸,势必引起怀疑……秦延年平康坊的住处,在何处?”她顿住:“在……南曲周回巷、北数公文、在皇城行走的规矩都一并教给她。若是出差错,惟你是问。”康六刚答了个“哎不是那个什么”,就被他堵了回去:“还有,你旁边那间杂物房是不是空着,收拾收拾,给她住。”康六瞪圆了眼:“我?她?不是,大人,男女授受不…”他眼神悠悠地递过去,康六就心虚气短:“那个什么,杂物房堆的案件卷册,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一时半会儿,整理不完啊。”他略沉思,就点头:“那么,便让她支个榻,睡在杂物房外头,何时清理完,何时住。还有问题么?”康六举手投降:“没了,大人。我去收拾,我去收拾。”韦练在一旁听得脸一会青一会白,听完暗暗骂了一句:狗官,又上下打量康六一眼。由于上次提审她时康六放水,再加上现在对方满脸的命苦,也就不再为难他,顺水推舟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这样的安排。如此三人前后走,又来到老地方御史台大狱,这次比上次多下了一层石阶,远远就听到依稀水声,寒气袭来,身上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韦练心系秦延年,步伐越走越快。到滴水声越来越清晰时,她几乎跑起来。终于,冰窖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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