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他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搜捕出身,把铜钱藏在舌头下,就以为能躲过他的眼睛吗?“赵二给的。”她终于恢复语言能力,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方才她离开御史台狱,趁守备不注意就拼死跑到一墙之隔的狱室,果然看到形容枯槁的赵二。两人相视一笑,他从怀里掏出枚铜钱,从铁栅栏之间扔给她。“买点吃的,别饿死了,小十三。”男人捏着那枚铜钱看了看,接着扔出帷幄外。铜钱在漫天尘土里滚了滚,就彻底消失。对面的人看着那枚铜钱被扔出去,接着那方才他看过的、烧尽一切的眼神,又出现在她脸上。但由于方才的一番折腾,她脸色不再惨白,更有活人气。“我定会杀了你。”“好啊。”他托腮看向车外,暗黑夜幕逐渐笼罩长安,面前不远处,就是裴相的府邸。“不过,长安想杀李某的人,不差你一个。若想动手,得尽快。”☆、傀儡词02车马停在裴相宅院前,先下来的是带刀男人,门前侍立的卫兵上前行礼,不料身后又蹦下来个少年模样、穿仵作衣服的陌生面孔。但既然御史本人都没说什么,众人也就散开,为两人留出通路。他要抬腿进院,却见她等在原地,手搭凉棚、望向裴相府邸正门的屋脊。“怎么?”男人也回头。“这些乌鸦”,她往天上指:“原本就住在裴相府里吗?”他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屋脊上群鸦啸聚,想起某些天宝末年的旧事,心中不快,就摇头,用刀柄戳了戳她后背。“别多问,先进去。”韦练不出所料地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笑嘻嘻地跟着他走进裴府大门。“河东裴氏,有唐以来,历代为相者多。此处的宅邸占据一坊之地,前后五进,还有花园。人多眼杂,你跟紧,不该问的别问。”他疾步往前走,而她只能小跑跟上。看见她又开始喘不上气,他就眉心微皱,但放缓了步速。“此处是前堂,再过两道门,入了后宅,有个临水楼阁,长安人称‘裴相金阁’,死者便是在金阁里发现的。”他用障刀刀柄往前指,金色菊丛掩映中,依稀可见临水有座华美楼阁。“为何叫金阁?”她抬头,恰看见他在冷笑。“到了便知。”吱嘎。沉香木门闸被侍者推开,卫兵见是他,都收起刀,让出通路。金阁的门开启之后,韦练先是皱眉,接着眼疾手快从其中一个随身小包里拿出香丸,给左右鼻孔各塞了一个,又看向男人,见对方形容自若,脸上就露出疑惑。“我常年饮茱萸汤,可御尸臭。”按张仲景《伤害杂病论》,吴茱萸是温性药,气辛而味苦,气味俱厚而能降,为厥阴寒邪上逆的专药,治呕吐、头痛效佳。此处御尸臭为杜撰,请遵医嘱。“怪不得”,她嘀咕:“还当李大人天生便是验尸的料呢。”他不置可否,使了个眼色让她往里看,于是在许久不通风、血腥气浓烈的“金阁”内,韦练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睁大了瞳孔。地上的人形血迹不是最骇人的、四周摆成阵法的长明灯也不过是墓冢里常用的东西。真正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将金阁四壁围起、极端华丽又极端恐怖的屏风。四面屏风一共十扇,纯金包裹、上面用螺钿、各色宝石与颜料画着十个华服女子。与寻常屏风不同,这十个人是同样的长相,同样的衣着,只是姿态与怀抱的乐器各异。最诡异的是,画上的女子之中,有一个抱琵琶的画像,脖颈处缠了跟极细的红线,侧脸像在若有所思,表情悲伤,其余画像的欢乐在反衬之下更令人毛骨悚然。再仔细看时,那根红线逶迤在地,出现在其他所有屏风上,有的被女子持握在手,有的挂在衣襟,有的在身旁的狸奴爪下。“这就是‘金阁’的来头啊。”小个子左顾右盼,接着走向金阁中央。桧木地板上血迹已经干涸的,但人形却因此格外清晰。她蹲下,伸出手比对,口中念念有词。“身长五尺三,十六岁,无生产。头戴金雀钗、手上……”她咦了一声,男人就走过去。“怎么?”“死者当时在此处,当是穿着与屏风上极似的衣裳。喏,这里有裳纹饰的血印,应当是……黄罗银泥裙、五晕罗银泥衫子、单丝红地银泥帔子。唐末五代志怪小说《仙传拾遗》中载,唐朝一位富人的妻子穿的就是“黄罗银泥裙、五晕罗银泥衫子、单丝红地银泥帔子”,“盖益都之盛服也”。”他点头,眼里有些赞许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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