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新加坡没几年,周家少爷日渐年长,沉迷于花花世道。大爷周谦修成婚之前就有拈花惹草的风流阵势,在高级馆子里面同时养了两个水灵女子。父亲周泓光觉得不成体统,让他断了乱七八糟的事,马上娶了英政机关里掌管军区布防的一个军官的千金俞子美,成婚之后大爷倒是没有韵事传出。二爷周谦礼尚未婚配,他倒不像大爷这么出格,但私下也来者不拒、艳遇不断。与大爷的不会应变不同,二爷在父亲跟前装得尤其圆滑,所以父亲在工作上对二爷还比大爷高看一眼。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老爷子周泓光最爱的还是周钰鹤。周钰鹤回到房间,瘫在冰凉的贵妃竹椅上,不禁闭目养神,觉得头痛。他心中觉得后悔,应该早一点警觉司机的病情,或许,司机还能活着。想要置他周钰鹤于死地、又不惜拉上司机这条命的恶魔,周钰鹤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司机开车时抽搐就能间接杀死他周钰鹤,这是很低的几率,但这样设局、耐心、隐藏够深,才真正让人觉得可怕、防不胜防。这次杀他不成,还有下次。他虽然痛惜司机的死去,但这十年来明刀暗火,他也见多了生死,因此能异乎寻常地克制情绪。这些年,他几乎是赤脚踩在荆棘上,血肉模糊地从人后走到人前。外人看他如在云端,只有周钰鹤清楚自己身为一个养子,一旦不慎跌落云端的后果。他活到现在,感受到现实中的冰冷无数、心机无数,感受到的温情,只有父亲周泓光跟十年前那个海南女孩。周钰鹤睁开眼睛,顶好看的深邃眼眸清澈如晨间澄明的水波,水波之中仿佛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是阮霖儿。他不明白,她遇到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她过去的种种,怕不像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周钰鹤总能瞬间捕捉到阮霖儿一些侧影,比如身姿,比如脸蛋,比如她眼角闪闪的一点光,比如她的笑。这些东西别人也有,但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同。周钰鹤有一种电光火石的错觉,觉得阮霖儿跟十年前那个女孩子有一些相似的瞬间,他的心有针尖一般大的点点的痛。这种感觉是深达心灵的契合、安抚,看到阮霖儿的笑容,周钰鹤就觉得人生充满希望,十年前他看着那个女孩子笑着唱歌的时候,就是这种温暖的感受。休息了一个小时,天色大亮,佣人之间传遍了周钰鹤晚归,因此没人敢端洗脸水吵醒他。但周钰鹤自己起来,叫人送热水来洗漱,然后叫人去传管家光叔。满院子各色繁花姹紫嫣红,清风跟花香扑鼻,一簇簇红山茶是后半夜热烈盛开的,甜美楚楚又沉默娇羞,像开在心间的有情人。周钰鹤看着露珠在轻轻摇曳的红花之中来回滚动,用心喂养的两只白鹤在尽情汲取着树叶花枝间的露水。他慢慢伸手一触红山茶花瓣,露珠便滴落手心,清凉入心。“小爷,您找我?”光叔声音不大,他五十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斯文干练,会说流利英文跟多种方言,处理任何棘手事情也颇有效率跟手段,很得周家的倚重。“杨延卿替我出差半个月,现在他人在工地候着。”周钰鹤手指捏下一片花瓣,出神盯着:“你尽快把他全部的药方、抓好的药、喝过的药渣一起带来给我。之后再替我送笔生活费到杨家,就说是杨延卿替我办事的额外酬劳。”每个下人的病情以及服药的情况,光叔手里都有记录,而司机出差,让光叔去帮忙拿药是不会让人起疑心的。现在就是周钰鹤想要的时机,倘若太早回来,天不亮就去佣人房里拿药,会引起别人的疑心。“是,我这就去打点。”光叔觉得此事有些突然和不对劲,但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问,于是便应承着退下去。红日渐出,住在楼上的父亲周泓光七点起来,周钰鹤走进父亲房间,接过下人手中的热手帕,亲自给父亲擦脸、擦手。两年前,父亲跟周钰鹤带人去工厂巡视,路上被一群匪徒袭击,大哥正好带人来救。不料周钰鹤只是轻伤,父亲跟大哥双双出事,父亲如今靠轮椅行动,而大哥现在全身瘫痪、意识不大清楚,算是个废人。那次事件后不到一天,周钰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掌了大哥的权务,又在二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暂时接替父亲在董事局的部分权力。世人都说是周钰鹤做局,一箭双雕,解决了父亲跟大哥,从此掌管周家,对这些话,周钰鹤从不理会,也不解释。可周钰鹤也感觉到,自从出事,父亲面上对他还算热爱,可对他也多了一层不易觉察的沉默和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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