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蝶咬着唇,被“她不过是个孩子”这句话气得血翻涌到脑门,眼前一阵恍惚,真就被气昏头了。龚雪来继续说:“别死皮赖脸住我儿子那儿,你但凡有点自尊心,也不会”她忽然住了嘴,意识到还有未成年在场,也不好把话说明白。好女孩怎么可能拿身体去勾搭男人,最后她摆摆手,不耐烦地说:“算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走吧走吧,陈铎是有脑子的人,他迟早会想通回来。还有,他找你纯粹就为了气我,你们没有共同语言,不可能长久。”庄小蝶心想怪不得陈铎要远离,简直不像是一家人。她义气讲到底,到这时也没说自己跟陈铎没任何关系。她抖了抖裙子,奶油抖掉了,可色素留在上面,晕出红色紫色的污渍。她忽然觉得委屈,在鼻酸之际,立刻转身,不让她们看到自己眼眶泛红。这时褚云走进来说,“别吵了,看谁来了。”她抬头一看,是陈铎,跟在褚云身后走进来。陈铎看着她,眉头微蹙,竟然罕见地露出些情绪,“他们欺负你了?”庄小蝶摇头,她没伤分毫,褚昕倒是遭殃了。果不其然,褚昕跟触电似地跺起脚来,一声“哥“喊得七拐八扭。“是她欺负我,她用蛋糕打我。”褚昕指着庄小蝶控诉。陈铎没理她,转而对庄小蝶温声说:“去外面等等我。”等她走出门,陈铎转过头,问龚雪来:“欺负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子像话吗?”这句话才真往龚雪来心窝子戳,想着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被个泼皮女人掌控住,顿时气儿子没格调,也气自己没办法。她痛心疾首地反问:“你跟这种女人纠缠像话吗?”“我跟她没关系,她只是租客,暂住一个月就走。我没有及时澄清解释是我的错,你们别再污蔑一个女孩子清白。”龚雪来略一思忖,还是愿意相信他。她了解自己儿子,是个冷性子,对男女之事完全不上心。但仍然不松口服软,“就算她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能留她在家里住,孤男寡女像什么?”褚云当和事佬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陈铎,你好不容易来,坐会儿再走,叫你朋先走吧。”“不了,我专门来接她,说完就走。”龚雪来叹口气,“昕昕生日,你好歹也坐会儿,她都念你大半年了。”陈铎看向褚昕,她鼓起脸颊,半是埋怨半是委屈地看着他。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你们再惯着她,迟早有天闯祸。”龚雪来皱眉,“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向着外人?”这句话正好助长褚昕的委屈,她哭丧着脸说:“哥,明明是她拿蛋糕砸我,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你真的好过分!”“等哪天你记得去你姐姐坟上祭拜,我再考虑要不要陪你过生日。”褚昕愣住,看向爸爸妈妈,用眼神向他们求助。龚雪来深呼吸再深呼吸,似乎无法再忍受,带着哭腔道:“够了,你以为我不难受不自责?可是她走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别再说这些丧气话,搞得一家子不安宁。我跟老褚处处为你着想,想让你从头来过,你非要自毁前程,难道真想一辈子在底层混?”“别管我了,就这样吧。”说完转身离开。刚出大门,詹佩玲从身后叫住他,他停在门廊,转过身看她。詹佩玲走到他跟前,说:“我替昕昕跟小蝶道歉,我知道肯定是昕昕说了难听的话,她一直很维护我,总把别人当成假想敌,觉得是小蝶抢走了她的哥哥。”陈铎不语。詹佩玲体贴他的沉默寡言,又道:“我听你说小蝶无亲无故,怎么回事?龚姨说她是农村来的,但她没有外地口音,应该不是吧?如果她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她,我正好在一个关注底层女性生存的公益组织做慈善活动,我们帮过很多读不起书的女孩儿回学校,也帮过一些不想读书的找工作,所以如果她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他垂眸想了想,说:“我也不了解她,而且她挺有自己想法,等我问问她吧。”詹佩玲点头,“我问她要手机号,她也不给,她是不是讨厌我?”陈铎轻笑一下,知道是庄小蝶羞于向人承认自己没手机。而这笑在詹佩玲眼里,却是寓意绵长。她跟做阅读理解一样,解开他内里的变化,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大概比一场海啸还要罕见。陈铎说:“别多想,她只是缺心眼。你进去吧,我该走了。”“记得问她,有什么给我打电话。”他应了声“好”,转身走进院子,一眼看到庄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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