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虽起家姑苏,可叶昀却是在这玉都城里出生长大,这里占据着他人生中大部分的记忆。礼王府就在观音桥边,是前朝永文帝称帝前的王府所在,如今重建,较之从前更是恢弘璧丽。门前已有宦官、侍卫等候,林福抄着手疾步过去,同小太监低语片刻,那小太监一溜烟跑进府里,动作倒是轻盈利索。朝怀霜一路寒暄,面上焦急,领着叶昀和苏溪亭跟在侍卫身后往里走。这才是皇家气派,苏溪亭四处张望,嘴里不停地“啧啧”出声:“我道那莫家庄够华丽了,如今一瞧,真是没得比。”叶昀也随苏溪亭的目光看去,翘檐下护花铃被吹得“叮啷”作响。迎面跑过来一个身着霜色十二幅裙的女子,发间只簪着一柄青玉蝴蝶簪,柔弱袅娜的哭声也自前方传来。苏溪亭原是想后退一步,可若是退了,那女子就该扑进叶昀怀中,于是乎,那一刻仿佛脚下生根,丹田下沉,生生接住了女子,双臂好似铸铁,将她挡在半臂之外。女子身后呼啦啦跟着一连串的侍女,一声叠着一声唤道“王妃”。礼王妃抬头,芙蓉面上泪迹斑斑:“神医,求您救救我儿,求您,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说着,竟还要向苏溪亭跪去,被身后的侍女赶紧拦住扶了起来。礼王同样匆匆赶来,却只是站在廊庑之下,遥遥冲几人行礼,侧过身吩咐林福:“扶王妃下去休息。”林福应道,小碎步上前,交代着侍女,总算是把人请走了。从前在江湖上,苏溪亭是张扬惯了,不曾对谁低过头,如今见礼王高高在上站在那里,儿子都快没命了,还拿捏着那皇族姿态,心下顿觉不悦,当时半点也不想出手帮忙了。两人一个立于石阶之上,一个立于庭院之中,一上一下,分庭对峙。一时间,庭中只有落叶之声,连风都止住了。朝怀霜不禁回头看去。正当时,有人抬脚往前,行过三步,恰好半挡在了苏溪亭身前,黑袍笼面落地,一双玉笛一般的手抬起,稳稳当当行了揖礼,身体肃立,双手合抱,左手在上,手心向内,俯身推手时,双手缓缓高举齐额略高过眉心,声音不卑不亢,举手投足游刃有余:“草民叶隅清拜见王爷。”那是一个极端正的揖礼。礼王宋焕章面色微松了些:“起吧。”而后竟也冲着叶昀回了一个叉手礼。叶昀起身,他仍是没掀兜帽,许是刚刚那一揖捧得礼王心满意足,倒也没纠结着江湖之人的古怪习性。朝怀霜见气氛缓和,上前几步对礼王道:“王爷,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鹊阁阁主陵游,此番前来正是为小殿下看诊,不如,咱们先去瞧瞧小殿下,莫要耽误时辰。”礼王闻言终是重重叹了口气,摆摆手:“走吧。”一行人也不知是绕了几个弯,穿过抄手游廊,又过月门,药味逐渐浓郁起来,仿佛连空气都被熬得粘稠起来。礼王脚步加快了些许,迎面宦官婢女皆是纷纷避让。寝屋里门窗紧闭,十月刚过,竟放着炭盆取暖。叶昀同苏溪亭随礼王进屋,留下卢樟和阿昼守在院外。饶是苏溪亭闻不见味道,进门的霎那间都觉得鼻尖犯痒,呼吸沉重。那炭盆烧得旺,上好的银丝炭不要钱似的堆着,莫说一个孩子,就连成年人都在这屋里呆不得许久。叶昀更是险些热出一身薄汗。“开门开窗,也不怕把人憋死!”苏溪亭搓搓鼻子,把鼻尖都搓红了,抬手挥了挥随意道。床边跪坐一个白胖妇人,应是奶娘,奶娘为难地看过去:“太医说近日风大,未免小殿下病中受凉,特意吩咐奴婢把门窗关紧。”这些个太医,大约是在后宫被那些个后妃今日风寒明日头痛折腾得怕了,诊起病来若是不叮嘱两句“关门关窗”,恐是不会瞧病。苏溪亭觉得那奶娘白胖白胖,就好似一盘上好的白灼猪肉放在跟前,一时间有些腻得慌,掩住口鼻有些不耐烦:“让你开就开,废话这样多,怕那小娃娃死得不够快。”说着走到窗边,扬扬手道,“让开,碍手碍脚。”也就是在这玉都城里了,也就是为着叶昀了,否则,苏溪亭怕不是立刻就要甩手走人,横天横地的江湖魔头,生生好似心甘情愿戴上了手铐脚镣,在这皇城里,尽全力收敛了锋芒。叶昀看过去,床帏后掩着一个小人儿,小小一团隆起。他恍惚想起他同礼王头一回见面,彼时的八皇子也才六岁而已,攥着毛笔同皇兄们一起坐在宫学里读书。宫学八岁方可入学,他在奉帝面前求了许久,才让大皇兄带着他去宫学读书,字都尚且没写明白,一个上午过去,一张白嫩小脸就成了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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