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琼华怔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动作。时怀瑾缓缓起身,眸中深沉如渊,让人看不清楚。“微臣想与娘娘,做一笔交易。”云琼华闭了闭眼眸,眼神变得平静深沉。“你且说来听听。”“暗探活口,与云仲昌的罪证,换娘娘照看微臣的父亲。”时怀瑾语气平淡,一旁坐着的老者闻言,却瞬间苍白了面色。“玉儿……”时怀瑾听见如此称呼,浑身轻颤,而后对老者微微一笑。“父亲不必担心,怀瑾有分寸。”老者的喉咙剧烈滚动,闭上双眸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云琼华将二人的举止尽收眼底,心中的犹疑更甚。“时大人,你的父亲,为何要本宫关照?”时怀瑾微微勾唇,并未回答,只从袖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里面的东西,足够扳倒云仲昌。”云琼华目光一凛,“你凭什么有如此胜算?”时怀瑾面色凝滞,抿了抿唇,声音带上哑意。“……我试过的。”云琼华心脏一颤,呼吸骤然停滞。月隐白听时怀瑾如此说,有些不解地看向云琼华。见云琼华面色微白,月隐白的眼中快速闪过晦色。云琼华深呼吸几口,又冷声开口。“那暗探何在?”时怀瑾望向云琼华,眸光柔和如水。“臣的人下手重了些,怕吓到娘娘,便将人押在了竹萱水榭。”“竹萱水榭?”月隐白的疑问脱口而出。云琼华看了他一眼,出言解释道。“隔壁。”月隐白双眸一眯,面色沉下,看向时怀瑾的眼神又暗了几分。云琼华捻了捻手指,思索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本宫……与你做这笔交易。”“只是这交易似乎不等价,时大人可还想要些什么?”时怀瑾闻言,忽而轻叹一声,又对云琼华扬唇一笑。他静静地望着云琼华,眼眸中情丝缱绻。“臣所渴求……梦中已然得到。”“若娘娘还想赏些,臣只愿云仲昌死无葬身之地。”云琼华闻言,眼眸骤然一颤,她不假思索地开口。“你为何恨云仲昌?”时怀瑾依旧望着云琼华,静立在原地。他素色衣袂微扬,眼神疏淡。云琼华看着他,忽然想起水中月。片刻后,时怀瑾弯了眉眼,眼底却尽是黯淡。“……娘娘会知道的。”他对门外,轻唤一声“青风”。青风立刻现身,引云琼华与月隐白离开。二人来到宰相府门前,已然有三辆马车等候。月隐白押着暗探,时父与云琼华则各乘一辆马车。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烟。待安顿好时父,又将暗探交给谢凌苍,云琼华与月隐白才再度坐上马车,返回宫城。车帘放下,二人相对而坐,耳边马蹄声渐渐急促。云琼华望了月隐白一眼,月隐白立刻会意一笑,拂了拂衣袖。“事已成,娘娘只需静候佳音。”万寿节遇刺说话间,已到六月,万寿节近在眼前。慕蓉沅下狱,云琼华思虑再三,将万寿节大典与宴会之事,交给了谢太傅。六月初二,万寿节至。云琼华一大早便被环瑶晃醒,按在了梳妆台前。她睡眼惺忪,任由环瑶在她脸上勾勾画画。“娘娘昨晚非要熬夜看话本,现在又犯困。一会儿要是在大典上睡着了,那便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环瑶的絮叨声断断续续,云琼华的眼皮仿佛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她撇撇嘴,含混不清地开口。“我那不是看话本,是在临时抱佛脚,寻找妙计……”“从宫闱艳史里找妙计?”环瑶说完,将凤冠往云琼华头上一扣。云琼华的瞌睡立刻清醒,惊呼出声。“好重……”“重了才能防止娘娘睡着。”环瑶虽这样说,还是将凤冠取下,换了轻巧的凤钗。云琼华感受到环瑶的动作,偷偷勾起唇角,放柔了语气。“好环瑶,谁说宫闱艳史里,找不到妙计?”“我昨晚就找到两条,将计就计,借力打力。”“宫闱争斗与朝堂党政,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算计,场合不同,道理却相似。”云琼华自妆台深处取出箭匣,安在袖箭之上。环瑶小心地帮云琼华组装好袖箭,而后轻哼一声。“我看娘娘就是故弄玄虚。”云琼华装作嗔怒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将避毒珠制成的璎珞戴在了颈间。“宫门处可布置妥当了?”环瑶闻言,正了正神色,替云琼华将璎珞理正。“谢大人亲自守在宫门,娘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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