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谨慎地在树边下马,招呼大家借着夜色掩护原地休息。众人不敢生篝火,一片黑暗中,有个老兵始终盯着兔子离去的方向思索,连领队递了水囊都没听见。领队踢了踢他的鞋尖,稍微大了点声叫他:“哎?干嘛呢。”那老兵道:“兔子怕人,应该往密林深处钻,怎么反而往外跑,倒像是林子里还有什么怕人的东西。”领队闻言站起身,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看去。就在此时,一枚箭镞自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射出,正中他的咽喉,倒下时连声音也没发出来。“有埋伏,快撤!”那老兵高喊一声,翻身上马,领在前面提缰向外冲。但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砰几声不祥的响声由远而近,霎时间到了众人脚下,四周围的面上一连串地窜出炸雷,顿时人仰马翻。队伍不见骚乱,剩下的人突围向外,立时骏马长嘶,数道尖刺将众人重重围锁,爆炸还在继续。老兵不假思索地拉开袖中烟花示警,下一刻,迎面而来的炮火定格在他的眼眶之中。鲜红色的烟花带着尖啸在空中燃爆,西北军中一片哗然。红色意味着覆没,徐俪山顶着兜头而来的炮火高喝一声,稳住众人,拨马向傅行州而去。他跟着押送粮草回北关,在许州和傅行州分开,回到北关时正好赶上遇袭,便率队做前锋先顶在东侧。鏖战一夜,远处羯人黑压压不见首尾,如阴云一般汹汹而来。高炀、贺容两人都没有消息,傅行州带人亲自赶来支援他,东西两侧皆被困在,唯有直面迎战一条路可选。羯人以巨炮压阵,意在消耗,军中果不其然损失惨重,双方在阵前僵持,西北军隐隐地落了下风。“照这个路数打,我们顶多坚持到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他拨马向傅行州,大声道,“咱们的炮就是调不过来,来不及!羯人这炮没有工事挡不住的。咱要么向东撤,进停风阙,肚大口小能躲人,他们炸山怎么也得炸半宿。要么往西撤,往白象坪那边走,那边全是雪窝子,藏人也好藏。”傅行州长枪横在身侧,跨在马上看舆图。关外的风雪在他头盔上镀了薄薄一层冰霜,前胸后背的战甲上溅着斑斑点点的血,与黑色焦土凝混在一起。金色的枪尖挂着寒霜,满是血污,简直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徐俪山别过马离他近些,打上火折子给他照亮,另一手挡在旁边护着火苗。“去锁龙关,”傅行州叼着手套把手扯出来。手套里灌满了雪,雪一化尤其寒冷,会把关节冻僵,“把人分成两队,你带一队人去找贺,他那边人少,你去帮忙。我带其他人去锁龙关,羯人的攻势都压在前锋上,他们的补给只够坚持到天亮,到时候不退也得退。你告诉贺必须顶住,绝不能让羯人打到关外。”徐俪山眯着眼细细看了看舆图,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反对道:“锁龙关险峻狭长,巨炮进不去,双方只得短兵相接,血战到底。羯人兵力是我们的五倍,这未免太险了。更何况,这儿距离锁龙关还有十里地,路上你怎么走?”他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巨响落在两人附近,耳边只剩下似远似近尖锐的鸣响,一时几乎听不见声音。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两人默契地一点头,傅行州横枪拨马,高喝一声:“撤!!”火球如同坠落的太阳,撕开荒冻的平原。两队灰色铁骑从燃炸的中心如箭一般射出,在灰白色的雪地中向背而驰,拉出一条蔓延的防线。硝烟瞬息间便散开,羯人立即撵在了后面。傅行州在纵马疾驰之间反身开弓,三支淬着火的飞箭领头而出,顷刻间在地上燃起一道火线。与此同时,西北军弓箭手一齐停步回身,白羽箭如列阵般齐刷刷地腾空,映着火光划出优美的弧线,像网一样罩在羯人的前锋之中。羯人一时受阻,没有再跟上来。傅行州见此立刻掉头拨马,一队铁骑在灰黑色的荒原上疾驰,如一道蜿蜒的灰线般布下点点星痕,天色渐渐亮了。锁龙关壁立千仞,幽深狭长。石壁陡峭得几乎直立,在涧中只能见得一线天。此时关外已日出喷薄,一点晨曦洒向大地,在岩壁间投下细长的影子。一夜鏖战将羯人消耗大半,但即便如此也很快追了上来。巨炮停在关外进不来,羯人便用炮去炸岩壁,竟有不管不顾,玉石俱焚的意思。涌进来的羯人与西北军交戈死战,双方在此僵持一夜,此时此刻都已到了末处。傅行州手中的长枪沾满血污,头盔早不知何时丢了,只余铁冠束发。郡中大火,幽州城破,桩桩件件累加,让他胸中的杀意与愤怒燃烧到了极点,连天光晨昏都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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