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定是那胥启的手笔。隼不言将此消息带给魏时崇,两人商量着即刻便启程办事。擒贼先擒王,在燕城,魏时崇带的人手不多,且这胥启本就是魏时兆的爪牙,若是得知魏时崇的身份,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让他出不了燕城门的。今日,大抵是要背水一战了。魏时崇习惯性的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拉了一把头上戴的斗笠。“这雨不会下太久,只是你身子还尚未痊愈,不如找个铺面进去避一避?”隼不言关切道。魏时崇瞒着蔡泱谎称伤口好全了,只为了叫她快回去,蔡泱自然是不信,可魏时崇倔驴似得合着衣裳就是不给她瞧。蔡泱也拗不过他,索性便随他去了。魏时崇看着酒肆门口守着的人,咬了咬牙,将隼不言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我们便在这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知道。”隼不言蹙眉:“你还是莫要逞强”话罢,他低头,也不指望魏时崇能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魏时崇手里握着剑柄,没回话。他心里想的是蔡泱的处境,她一人在王都,现在估计已经在处理魏时兆的事。只是叫人不解的是,魏时兆为何会有那般本事从廷尉狱逃出来。那地方轻易进不得人,八成是有人外人勾结,才叫他逃了出去。若是叫他知道是何人,定要将他剥皮抽筋!他神色冷下来,与周遭闷湿的水汽融在一起。一行人隐匿在窄小的巷子里,鞋陷进泥污中,偶尔挪一挪脚,又陷进另一处泥洼里,难受得紧。隼不言看着脚底下一片狼藉,闭了闭眼,忍不住劝着:“这地方实在窄小,我瞧着一旁有个肉铺,不如要些貊炙,弟兄们分食,好攒足精神,再战也不迟。”魏时崇转头瞧了一眼士气低沉的兵卒,蹙眉,嘴上还是答应了。肉铺的香气四溢,馋的一众兵卒直咽唾沫。掌柜是个看起来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裳,肩胛处还缝着两个补丁。魏时崇叫了一整只炙烤的小羊羔,与隼不言坐下来,兀自倒了水喝着。他打量着这家肉铺,看着看着,遂将目光转到了掌柜身上。掌柜衣裳宽大,却难遮身上却健硕,提着羊羔到火上,抬臂取肉的动作都十分矫健。魏时崇低眸,喝了一口水。忽的,羊肉从顶上掉了下去,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掌柜几步上前,敏锐量好下落点,直接将肉接进手里。魏时崇半只眼匿在斗笠下,却敏锐捕捉到这一幕。他轻瞥一眼掌柜佝偻的腰,端碗的手动作一滞,洒出半碗水来。隼不言看见,“啧”了一声,嘲弄:“说了不叫你逞强,方才淋雨定是受了风,连碗都端不稳了。”闻声,掌柜切肉的动作慢了下来,分神去看这一群穿着打扮相似的人。不巧,与魏时崇的视线对上。他一惊,闷头又要加快切肉的动作。而魏时崇却是毫无惧色,方才对视上,只是加重了他的疑心。他能看出来这掌柜的腰是刻意的佝偻着,身上满是腱子肉,这切的生肉也是宽窄一样,方才接肉时的动作也矫健的不像平头百姓。这分明是多年习武之人。过了一晌,肉烤好了,掌柜将肉端过来,面上乐呵呵道:“诸位壮士,久等。”他拿布条缠住了手,在走到魏时崇身边时刻意缩了缩手掌。他也不是个痴傻的,又怎会看不出这群人也是习武之人。在燕城,忽的来了一群这样的人,岂不可疑?魏时崇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待人要离开时拦下。掌柜背着身子,轻轻蹙起眉。魏时崇挑眉,笑道:“掌柜不如留下一同吃些,这一整只羊羔,我们这几个人也吃不完不是?”隼不言抓起肉就往嘴里送,闻言不明所以,只是嚼着嘴里的东西急嚷着:“这这自然是能吃的完的,老大你”魏时崇狠狠踩了他一脚,甩过去一记冷眼。他吃痛叫了一声,险些被呛着,蹙起眉:“你做什么!?”趁这个空子,掌柜甩开魏时崇的手,一个旋身移开,看着魏时崇的神色变得冷峻。魏时崇起身,木桌被他撞的险些倒下。掌柜眯了眯眼:“你们究竟是何人?”一众人意识到事态不对,随即扔下手中的炙羊肉,站起身欲要拔刀。隼不言赶忙抹干净嘴边的油渍,看着两人,面色一黑。魏时崇哼笑:“我就知道,能长久开在这酒肆旁的铺面,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十有八九是那胥启的爪牙。”掌柜闻言,轻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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