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司妙真垂眸看季铃兰,半晌,缓缓勾起一个笑。
&esp;&esp;季铃兰只是专注地摆弄草蝴蝶,对近在咫尺的杀机浑然不觉。冬日暖阳将两道影子投在砖地上,一道蹦蹦跳跳追着光斑,一道如出鞘的利剑般笔直。
&esp;&esp;“对了,姐姐,你是谁啊?为什么突然出现?”问完季铃兰还转头看了看四周,真的不明白是从哪里大变活人的。
&esp;&esp;雪人
&esp;&esp;“我啊…”司妙真指尖轻点面颊,悠悠接着道:“我是司妙真,你就像以前一样叫我妙真就行。”
&esp;&esp;叫姐姐实在是有些别扭,明明季铃兰才是更加年长的那位。
&esp;&esp;可惜季铃兰没有随她的愿,反而还有些固执地纠正道:“你比我大很多,怎么能直呼名字呢。”
&esp;&esp;“那你多少岁?”
&esp;&esp;“七岁。”
&esp;&esp;“可你看看你的手,像七岁?你还记得你父皇母后和皇兄吗?”司妙真的指尖换了个方向,试图挑明真相让季铃兰清醒过来。
&esp;&esp;季铃兰伸出双手愣愣看着,很快便捂着额头,面露痛苦,似乎是理智和本能开始拉扯,硬生生割裂成两半,自然是不好受的。
&esp;&esp;司妙真连忙拉下她本就受伤的手,避免加重,接下来再也不敢轻易地对季铃兰提起过去,怕刺激到她。
&esp;&esp;心性变成小孩子的季铃兰变得更加活泼好动起来,这么冷的天,不愿意在暖和的房间里待着,偏偏要去花园里玩。
&esp;&esp;西且弥王宫后花园的积雪漫过司妙真脚踝时,她正靠在不远处的树干旁,默默守护长公主殿下,对方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司妙真也不会觉得无聊。
&esp;&esp;上好的金疮药效果不错,如今公主的手掌已经结痂没有大碍,也就能放肆玩雪了。
&esp;&esp;“姐姐看这个!”
&esp;&esp;裹着狐裘的人儿突然扑进她怀里,季铃兰发间落满碎雪,鬓边累丝金凤簪歪斜着扫过她颈侧。
&esp;&esp;司妙真本能地后仰避开,腰间银链却撞上对方环住自己腰肢的小手,鎏金食盒里的饴糖颗粒簌簌落在她玄色劲装上。
&esp;&esp;“糖糖埋在这里。”季铃兰忽然蹲下身,冻得通红的手指在雪地里挖出小坑,“等春天来了等春天来了就有甜叶子啦。”
&esp;&esp;她仰起脸笑时,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霜花,那双总是淬着春光的桃花眼此刻盛满琥珀色的蜜糖。
&esp;&esp;司妙真心尖一颤。她抬手要扶起人,指尖却被季铃兰攥住。对方掌心滚烫的温度穿透玄铁护甲,像团火燎过她刻意冰封的心脉。
&esp;&esp;“姐姐的手好凉。”季铃兰忽然把脸颊贴上来,鼻尖蹭过她腕间跳动的血脉,“阿姐是不是在想铃兰?”
&esp;&esp;她歪着头咯咯笑,金线绣的缠枝莲在雪地里拖出蜿蜒水痕,“铃兰现在记性不好,但记得阿姐身上的味道。”
&esp;&esp;司妙真猛地抽回手。
&esp;&esp;“叮”,一枚糖块落在她膝头。季铃兰正踮脚往她护腕内侧塞东西,沾着雪水的指尖划过玄铁护甲:“昨夜梦见阿姐受伤这次换我守着你。”
&esp;&esp;季铃兰解开腰间香囊倒出一把糖渍梅子,带着薄茧的手掌虔诚捧到她面前,仿佛献祭最珍贵的宝物。
&esp;&esp;司妙真瞳孔骤缩。
&esp;&esp;“殿下当心!”
&esp;&esp;积雪压断梅枝的刹那,司妙真揽住季铃兰的腰肢旋身避开。
&esp;&esp;温香软玉撞进怀里,对方发间沉水香混着梨香将她淹没。司妙真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止不住对方发烫的脸颊贴着她颈动脉游移。
&esp;&esp;“阿姐心跳好快。”季铃兰忽然贴住她耳垂轻笑,犬齿擦过皮肤激起细小战栗,“像要烧起来似的”
&esp;&esp;玄铁护腕撞上金镶玉护甲发出脆响,她歪头咬住司妙真束发的银链,含糊不清地呢喃:“铃兰也要阿姐这样心跳”
&esp;&esp;司妙真猛地将人按在梅树下,积雪扑簌簌落满肩头。季铃兰趁机将沾着糖霜的指尖探进她衣襟,凉意激得她脊背绷直。
&esp;&esp;作乱的人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把糖渍梅子往她颈项上贴,含糊的呓语混着温热吐息:“阿姐这里疼贴上糖就不疼了”
&esp;&esp;远处宫灯次第亮起,司妙真望着季铃兰睫毛上凝结的霜花,抬手要拭去对方眼睫上的雪,指尖却被糖渍黏住。
&esp;&esp;金丝楠木地板传来窸窣声,季铃兰正用散开的鞋袜布条缠她脚踝,哼着走调的小曲将糖霜抹在线条优美的颈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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