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你,即刻起,总领京城全部兵马,接管城防事宜!凡有不从号令者,无论官阶,先斩后奏!”
“臣,遵旨!”
“周邦彦听旨!”
周邦彦手持图纸,与那块稍小的玉坠碎片,亦是单膝跪地。
“臣在。”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内,朕要看到你手中的‘火翎箭’,装备到每一个神臂弓射手的身上!内库所有武备、工匠,任你调遣!”
“臣,遵旨!”
赵佶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师师的身上。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愧疚,有欣慰,更有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托付。
他没有下旨,只是对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师师拾起那块最小、也最晶亮的玉坠碎片,那碎片上,还残留着赵佶掌心的温度。她也对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无需言语。有些托付,比圣旨更重。
……
就在赵佶当众掷碎玉坠,重整朝纲之际。
远在百里之外的紫荆关,一场惨烈的厮杀,也已接近尾声。
辽军主帅萧挞凛,站在尸横遍野的关隘之上,看着那面在风中飘扬的“高”字帅旗,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又得意的笑容。
他身边的副将,不解地问道:“大帅,我们为何要打着高俅的旗号?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宋人,高俅通敌了吗?”
萧挞凛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就叫‘投名状’。高俅想和我们合作,就必须拿出诚意。这紫荆关,就是他献给大辽的第一份大礼。而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打着他的旗号,声称‘清君侧’,诛杀周邦彦,才能让宋人内乱不休。那昏君赵佶,为了自保,必然会重新启用蔡京、高俅。到时候,一个内忧外患、君臣猜忌的烂摊子,我看他们怎么收拾!”
“高!大帅实在是高!”副将恍然大悟,连忙拍着马屁。
而就在此时,一名负责殿后的探子,飞马而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大帅!不好了!我们……我们的后路,被断了!”
“什么?!”萧挞凛脸色一变。
“一支……一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军,约莫五千人,打着一面……打着一面我们从未见过的帅旗,突然出现在我们后方,占据了葫芦口,将我们的归路,死死地堵住了!”
萧挞凛一把揪住那探子的衣领,怒吼道:“什么帅旗?!”
那探子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帅旗……通体玄黑,上面……上面没有字,只用金线,绣着一张……一张拉满了的弓!”
一张拉满了的弓!
萧挞凛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尘封了二十年,让他至今想起来,依旧会从噩梦中惊醒的名字,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拱圣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失声尖叫,状若疯魔,“他们……他们二十年前,就已经死绝了!”
然而,那面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的、沉默的弓字帅旗,却像一个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告诉他,那些被他们背叛、被他们屠戮的忠魂,回来了。
带着二十年的血海深仇,回来……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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