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嫔不过脑子就开口,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底的打算:“柱国将军的孙女,两江总督的女儿,兵部尚书的侄女,京城里有那么多贵女,哪一个不是上好人选?陛下且等后年选秀,给轩儿选一个好的不就行了!”
明德帝冷哼:“柱国将军的孙女?两江总督的女儿?谢欢,你倒是挺会给你儿子打算啊!”
愉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着急说错了话,忙改口道:“臣妾只是打个比喻,轩儿是陛下的儿子,他要娶谁自然由陛下做主,只是希望陛下念在轩儿一向孝顺,让他娶个喜欢的大燕女子为正妃!”
明德帝念在愉嫔还怀有身孕,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朕说过了,这桩婚事是轩儿自己求的。”
“那陛下也不能由着轩儿胡来啊!”
明德帝彻底没耐性了:“那你说,朕该把宝日娜公主指给谁?”
愉嫔硬着头皮说:“轩儿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大皇子和二皇子年纪都不小了,也该选正妃,自然是指给他们!”
“轩儿年纪也不小了,朕指给轩儿有何不可!”
愉嫔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又不能说出心里的实话,只能咬牙道:“这个儿媳妇,臣妾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轩儿喜欢。他既然诚心诚意地跟朕求了,朕自然要成全他的一片心意。反正他们大婚之后也是住在宫外,你不喜欢,大不了以后少见面!”
愉嫔哭了:“轩儿自幼长在臣妾身边,若是为了一个女子就生分,岂不是伤了臣妾的心!”
“那你就学着包容!”明德帝不耐烦地站起来:“你瞧瞧母后,她也不喜欢你啊!但你们相处十几年了,母后可有为难你半分?婆媳关系本就是两好合一好,你若半分都不想付出,只等着媳妇一味成全,那轩儿还不如一辈子不成婚!”
愉嫔不敢再哭了,她怕再哭几声,明德帝真的会让三皇子终生不娶,那就更糟糕了。
一个无后的皇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愉嫔哽咽着说:“其实,此番和亲是西戎提出来的,他们虽然送来了一个公主,可咱们也不一定非要送上一位皇子啊!宗室里还有那么多年龄合适的,随便指一个不行吗?”
“人家西戎王和亲的诚意满满,嫁妆里有多少奇珍异宝且不说,光是胡马就送来三千匹,还有牛羊各五百,你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银子嘛!”
愉嫔当然知道,她试着让人私下里去联系购买胡马,可是如今虽然大燕境内的胡马多了,价格反而更高,她连五百匹都买不起。
“该说的朕都跟你说了,你要是想不通,就关起门来慢慢想。轩儿心怀大义才会主动提出要求娶宝日娜公主,你可倒好,还不如个孩子!
朕已经下旨,给轩儿和宝日娜公主赐婚,待三年后择期完婚。这三年宝日娜就养在宫里。
你若是能接受,就跟她多接触培养感情。若是接受不了,你就离她远点儿。
反正人家是西戎的公主,朕也没打算让她学习大燕的规矩。婆媳嘛,远的香近的臭。只要轩儿和宝日娜的感情好,就够了!”
愉嫔心里更苦了。
她养大的儿子,为了个敌国公主跟她不亲近,那不是要她的命嘛!
明德帝觉得他亲自过来一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跟愉嫔说了这么多,又给她承诺了这些好处,愉嫔应该权衡利害之后站在国家利益这一边才对。
见愉嫔还是哭哭啼啼,明德帝失了兴致,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一句:“你呀,真该跟你儿子好好学学!轩儿心里还装着国事,你赖好也是做过贵妃的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明德帝前脚走,愉嫔后脚就哭出声来,任凭伺候的宫女怎么劝都劝不住。
宫女见愉嫔哭得一抽一抽的,生怕她伤了皇嗣,赶忙去请太医,又让人去请三皇子过来。
三皇子来的时候,太医刚走。得亏愉嫔这一胎是因楚云裳的技能而怀,胎相才会如此稳固,否则愉嫔这又哭又闹的,肯定要动胎气。
太医给开了一道温补的保胎药,表示自己做过事了,便提着箱子离开。
走到院子外面遇上三皇子。三皇子关切地问愉嫔的事,太医照实说了。
“娘娘其实身子好着呢,这一胎也没什么事。她就是自己想不开,哭得太凶了。殿下一会儿劝着点儿娘娘,就没事儿了。生孩子嘛,总还是要母体心情舒畅,生下的皇嗣才健康。”
三皇子还奇怪,明德帝来看愉嫔,又给她改了那个闹心的封号,她还有什么可哭的?
见了人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的婚事。
愉嫔抱着三皇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毫无美感:“儿啊,你可不能娶那个西戎公主啊!且不说西戎和大燕是宿敌,你看她那粗鄙的样子,哪一点配做皇家儿媳!”
“母妃是为了这件事难过?”
愉嫔点头,三皇子脸上微微一红,嘿嘿傻笑着说:“宝日娜公主不是挺好的嘛,性格开朗活泼,直来直去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长得还漂亮……哎对了,嘉和妃娘娘给她调配了一个什么……什么面膜,她敷了几天之后,脸上那两团红晕没了,变得更美了呢!”
“长得美有什么用!”
愉嫔气得直跺脚,见儿子不开窍,索性摆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把话摊开了讲。
“儿啊,你可万万不能听你父皇的,去娶那个西戎公主啊!咱们大燕和西戎是世仇,你怎么能娶西戎女人呢!”
“为何不可?”三皇子不解:“咱们之前跟东胡也是世仇,可是益阳大长公主去和亲之后,现在东胡还不是成了咱们的附属国,就连东胡王的身上都有一半大燕人的血,这难道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宜阳大长公主算什么公主!她不过是臣子的女儿,去和亲也是她给大燕尽忠。可你不一样,你是大燕的皇子,肩负重任……”
三皇子更不明白了:“我就一个光头皇子有什么重任?再说我受万民所养,如今若是能和亲减少战火,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那不就是我的重任吗?”
“你胡说!”愉嫔抹了一把脸怒道:“你可是你父皇最喜欢的儿子,若是娶了西戎公主,以后还如何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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