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你如今在嫔位,多少也是受了你哥哥的影响。可你哥哥有不臣之心,朕不得不治罪于他,给你降位分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朕心里有你,你不会一直在嫔位。”
明德帝三言两语就把箭嫔给糊弄了,还伸手摸摸她的肚子:“等你平安诞育皇嗣,朕就恢复你的妃位。这个封号嘛,朕已经让内务府拟了几个好的,你挑挑,今儿个朕就给你把封号改了。”
说着摆摆手,德贵送上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张红纸。
箭嫔心中欢喜,凑过来就着明德帝的手看这几个封号。
“这么多好字,臣妾都看花眼了……”
内务府送来的字还真都不错,也是用了心思的。
箭嫔指着“瑾”和“熹”字说:“这两个看着都不错。瑾者,美教善才,娴静恭谨,才貌双全,恭敬有礼。熹者,光明灿烂,预示着臣妾可以彻底告别家族带来的阴霾,与陛下携手白头……哎呀臣妾挑不出了,还是陛下给臣妾挑一个吧!”
说罢便含羞带怯地微微低头,实则在观察明德帝的反应。
这两个字可不是箭嫔随便指出来的,“瑾”字肯定了她的能力,又否定了之前把她降位的理由。“熹”字更是意味着明德帝把她和谢家彻底分开来看,谢宽的事不会再让她和三皇子受影响。
明德帝的手在这两个字上面停顿了片刻,转而拿起另一个字。
“朕倒是觉得,这个‘愉’字甚妙!你闺名为欢,欢者,快乐,和美!这个愉字刚好迎合你的名字。你性子温和,朕一见你便心情愉悦,这个字最适合你!”
箭嫔见明德帝没选那两个字,心里原本还有些小失望。可是明德帝几句话就把她忽悠瘸了,立马欢喜地跪下谢恩。
明德帝一把拉起来新鲜出炉的愉嫔:“大着肚子就别那么多礼数,关上门咱们是夫妻,夫妻间何必跪来跪去!”
愉嫔已经被明德帝左一句夫妻右一句夫妻的给忽悠瘸了,眼下任凭明德帝说什么,她都觉得嗯嗯嗯对对对好好好都在理。
明德帝便趁机提起三皇子:“轩儿其实是个好孩子,朕也一直对他寄予厚望。朕琢磨着明年开春就把他放在工部,让他好好历练历练。”
愉嫔大喜,工部虽累,但却是个能够结交能臣的好地方,若是差事做得好,还能收获一波民心。
心里还琢磨着,明德帝如此安排,是不是看了一圈觉得还是三皇子最好,以后打算立三皇子为太子?
明德帝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才言归正传:“不过老话说得好,成家立业,要想立业,先得成家,朕琢磨着给轩儿选个正妃,帮他看顾家务,让他无后顾之忧。”
愉嫔心里忽然警铃大作,想起西戎公主和亲的事,忙道:“陛下,轩儿年纪还小,现在议亲太早了!”
明德帝摆摆手:“不早了,朕这个年纪也已经大婚了!再说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还跟朕提起,要给轩儿找个正妃嘛!”
愉嫔更急了,她是要给儿子找正妃,但找的也是那种家世能帮得上儿子的才行啊!
要是真娶了西戎公主,那三皇子这辈子不就看到头了嘛!
“陛下,轩儿的婚事真的不急!”
“朕知道不急,先给他定下来,过两年等宝日娜长大了再行大婚礼。”
“什么!宝日娜?”愉嫔惊得猛地站起来。
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却被明德帝云淡风轻地说出口。
明德帝还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好:“轩儿喜欢宝日娜,宝日娜也看上了轩儿,两人结亲,稳定大燕和西戎的关系,这不是正好!”
“哪里好了?陛下,轩儿他还小,还没定性子呢,他哪儿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愉嫔急了。
她上次跟宝日娜见面的经历并不美好,虽然这个女孩子长得很美,又号称是“草原第一美女”,还说是西戎王最爱的女儿,但愉嫔就是喜欢不起来。
西戎啊!那可是大燕的大敌,谢景珩都差点死在西戎兵手里,大燕的百姓最恨就是西戎人。
西戎王越是疼爱宝日娜公主,大燕的百姓就越是不喜欢她啊!
倘若三皇子当真娶了西戎公主,他纵然做出再多政绩,又有谁会支持他继承皇位!
愉嫔只是有时候脑子不好使,她又不是真的蠢笨。
她甚至想到,纵然皇帝因为谢宽的事情忌惮三皇子,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双保险。
倘若她这一胎又是皇子,日后长大了,说不定都要受到兄嫂的影响,夺嫡之路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愉嫔当即跪下,磕头哀求:“陛下,轩儿绝不能娶宝日娜公主,还望陛下三四啊!”
明德帝做了那么多铺垫才说到正题,就见愉嫔的表情如丧考妣。
明德帝的脸色渐渐冷下来:“爱妃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愉嫔低着头没看到明德帝的脸色,心急如焚的她也没听出明德帝的不快。
“陛下,何止臣妾不喜欢宝日娜公主,咱们大燕跟西戎有血海深仇,谁会喜欢一个西戎人做儿媳妇!”
明德帝不满道:“西戎如今跟大燕交好,人家还送来了西戎王最喜欢的小女儿来和亲,诚意满满。百姓们纵然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西戎,也不至于反对和亲!娶一个西戎公主为妻,总好过再度跟西戎交战吧!”
“轩儿他还小,更何况他身上流着一半谢家的血!景恒当年差点命丧西戎,这样的仇恨陛下让他如何忘怀!陛下若执意让他娶西戎公主,岂不是要让轩儿郁郁一生!”
明德帝淡淡道:“其实朕本来是想在谦儿、瑞儿和轩儿之中让宝日娜公主自己选一个,但轩儿自己提出喜欢宝日娜公主,要娶她为妻……”
“那也不行!”愉嫔对此表示强烈不满和坚决反对:“轩儿年纪小,他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呢,娶妻之事怎能如此草率!依臣妾看,轩儿根本不是看上了宝日娜公主,他是受人教唆,误入歧途!”
明德帝的眼神更冷,声音也更冰:“那依你看,轩儿该娶谁为正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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