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是一年恩科至,街道上的学子来来往往,茶楼里随处可见学子们交流争辩,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
早朝结束,薛淮序从宫内走出来,一路上,和身边年轻的吏部尚书谈论着。
到了门口,遥遥看见宰辅府的马车,吏部尚书止住了脚步:“学生不打扰大人了。”
马车旁边眼巴巴等着的人,整个朝廷内外都认得,仙门高人身手了得,最主要是人人都知他是薛淮序的意中人。
薛淮序也看到了裴无修,对吏部尚书说到:“那就按照你折子里的办法办,要是遇到了困难,随时来找我。”
裴无修扶着人上了马车,然后就把人搂在了怀里,手掌压在薛淮序的肩膀上轻轻揉着:“是不是累着了?今天早朝的时间格外长了些。”
“朝堂上争起来了,争今年恩科主考人的人选,吵得人头疼。”薛淮序也不瞒着裴无修,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年来,陛下从恩科选拔新鲜血液,旧日的权贵门阀感觉到了不安。
主考人,可以称之为这一届学子的老师,他们当然要起来争。
争到手了,这一届的学子就全是自己的门客,有助于发展自己的势力。
“最后你揽下来了?”裴无修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目色有些隐隐的担忧。
薛淮序的身体没有年轻时候好,这几年又点灯熬油,不知道耗了多少精气神。
站在私人的角度,他是不希望薛淮序揽这样的活的,但是他又知道薛淮序的性子,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
“只有我出面,他们才能心服口服。”薛淮序闭上了眼睛,窝在裴无修的怀里,轻声呢喃一句,“真的老了……”
真的有些精力不济了,年轻的时候,只是个早朝,和人唇锋舌箭两个时辰都还是精神昂扬的。
现在不过是早朝久了些,脑子里闹哄哄的,身上说不出来的疲累。
裴无修蹙了蹙眉,他平日里顾着薛淮序的身子,应当不至于这样才对。
低下头,用眉心压了压薛淮序额头的温度,轻声道:“好似有些发热了。”
裴无修忙催促马夫快了些,可到了宰辅府的那条街,马车就走不动了。
马夫道:“大人,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裴无修掀开了车帘,顺着往外看过去,那道街上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
“恩科将至,他们都把你当做圣人拜了。”裴无修轻轻揉了揉薛淮序的手腕,“没事,你累了就睡会。”
薛淮序三元及第,贤名在外,几乎所有的学子都会来门口拜一拜。
但薛淮序很懂得避嫌,既然担任了主考官的身份,就必然不会私下会见任何学子。
但拦不住,他们把宰辅府当做是朝圣之所。
裴无修用披风把薛淮序紧紧包住了抱在怀里,嘱咐马夫等到晚些时候再回去。
然后抱着人几个起落之间,就落到了宰辅府里的院子里。
于峰山听得动静,连忙赶过来了,见到薛淮序脸色微微的红,连忙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去请太医吧。”裴无修说着,脚步匆匆进了屋子,把人放在床榻之上。
薛淮序本来也没睡踏实,这一番折腾早醒了。
裴无修忙着给人脱鞋,盖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薛淮序睁着眼睛看着他。
“还有哪儿不舒服?”裴无修连忙问道,“我要是发现不了,你也瞒着不说是不是?”
“没有。”薛淮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发热了,没想着瞒你……”
他以为只是自己精神不济,没想到居然是病了。
顶着裴无修的目光,终究还是微微动了动身子,伸手拉着裴无修的手贴在了自己腰上,轻声道:“有点酸。”
他要是什么都不说,裴无修要这么盯着他,一直盯到明天去了。
前日在外与同僚们应酬,喝了几杯酒,酒意有些微微上头,回来沐浴的时候,拉着裴无修胡闹了两次。
好在他上朝的时候,有椅子可以坐,外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就是腰里面酸了两日,到今日还不算是松快。
裴无修的眸子里有些微微的自责,轻轻给薛淮序揉着,轻声说道:“都怪我,下次不碰你了。”
说不准这次发热,也和前两天的胡闹有关系。
“你要是真的不碰我,我就当你是真的嫌弃我了。”薛淮序轻声说道。
“哪有?”裴无修嘀咕了一声,“怎么老是说这样的话?”
年岁上来的薛淮序只是偶有白发,气度之中的清雅温润分毫不减,他恨不得把人放在心尖上宠着,哪里有别的想法?
等了许久,都不见太医过来,裴无修忍不住往屋外面看了好几次:“太医怎么这么慢?”
“我们回来都要翻院墙,更何况太医,恐怕被堵在外面,且进不来。”薛淮序道。
他往里面挪了挪,道:“上来陪我躺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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