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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到达柏林（第1页）

威尔斯又一次走进灌木丛，查看陷阱，收获了一只雪兔。他熟练地将兔子开膛破肚，准备好食材，随后精心烤制了一大块，兔肉香气四溢。

这将成为他接下来的食物供给。

瓦尼亚看到了这一幕。她默默站起身，把一条面包放在旁边，又往两个小袋子里分别装满盐和糖，接着从抽屉里找出一包玛霍卡烟草，还有一小罐难得的伤口药膏。“威尔斯，”她轻声说道，“明天我得去集体农庄了。等我回来，请你离开吧。告别实在太痛苦，我再也承受不了了。你得理解我。”

那天晚上，威尔斯辗转难眠。他掀开温暖的毯子，起身走到小窗边。想着明天早上，等瓦尼亚一去集体农庄，自己就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这么想着，他走出房门，吸了一口清爽的夜风，抬头望向天空。他猛地转身，冲进房间，抓起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告别真的太痛苦了。”瓦尼亚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也许这么说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接下来的几天，对威尔斯来说颇为艰难，但好在他行军时很少遇到其他人，可以安心赶路。他的食物储备还算充足，能够维持一段时间，毕竟他晚上常常躲在牛棚里。经过这段时间，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能够分辨出哪头奶牛产奶量最高，然后从它身上挤出足够的牛奶，让自己整个上午都能喝个饱。

威尔斯不再去数日子，因为这毫无意义。只要每天能往西走一点，离家更近一点，那就足够了。

按照在雅尔塔达成且于波茨坦正式生效的协议，俄罗斯将获取德国和波兰东部的大片领土。作为补偿，波兰得以吞并前德意志帝国西部的广袤区域，其中包括普鲁士、波美拉尼亚的绝大部分，以及极为富庶的工业化省份西里西亚。

1945年，苏联红军攻占东德，波兰武装民兵紧跟其后，急切地想要夺回即将划归自己的一切。波兰人的敌意甚至比红军更为强烈。与典型的俄罗斯人不同，俄罗斯人通常对普通德国人并无强烈的个人恶意，而波兰与德国之间长达数个世纪的冲突，却孕育出了深刻且持久的仇恨。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波兰人——男人、女人和孩子——涌入当地，挤占原居民的生活空间，并没收他们的财产。被割让给波兰土地上，所有德语标识都必须清除。地名被改成拗口的波兰语，路标也重新刻上波兰语。学校变成了波兰学校，德国孩子甚至不被允许上街。波兰流氓在德国人上下班途中，肆意用棍棒骚扰、殴打德国妇女和儿童。

于是，在数十、二十年的时间里，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德国人“自愿”舍弃祖居，开始向西漂泊，踏上漫无目的的迁徙之路。他们天真地认为，既然生活显然不会更糟，那就一定会好转。

就这样，当威尔斯到达波兰东部各地后，从农场、村庄、城镇直至城市，一场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死亡行军拉开帷幕。除了那些被奴役的健全人和被掳走的年轻女孩，这些德裔踏上的，是一条死亡之路。

在所有人以为最艰难的时刻已然过去，然而在奥德河大桥的另一端，却赫然出现戴着绿帽的俄国士兵，还有身着制服的女孩。他们再度被控制，所有袋子都被强行打开，翻得乱七八糟。许多人仅存的几件贵重物品就此丢失。威尔斯的结婚戒指也被夺走，而他之前还愚蠢地把戒指戴回了手指上。接着，他们被迫一起收拾袋子，还遭受到殴打，被驱赶着尽快离开奥得河大桥。

随着希望逐渐破灭，体力也不断衰弱，这些被驱逐者朝着德国腹地行进。他们再也无力前行，成千上万的人就这样倒在了路上。

柏林，日益成为许多人心中的希望之星，这种势头愈发强烈。大多数人觉得，倘若世上还有任何救援，那必定能在柏林找到。当人们抵达这座昔日的首都，看到的却是无尽的废墟、腐烂的尸体，以及更多的标语：“难民们注意！新来者禁止在柏林定居。绕道而行。避免进入市区。继续向西。”

很少有人留意这些话语……也实在没多少人能顾得上了。当一辆运输车从东部抵达柏林火车站时，一位英国军官正在现场：

火车上挤满了牛车和货车，车厢里人满为患。有些孩子则被绳子绑在通风口、暖气管和铁配件上。

火车缓缓停下，车厢里传出一阵长长的呻吟声。足足一分钟，所有人都动弹不得。一双双饱含痛苦的眼睛审视着站台上的人们。随后，人们开始挪动，但每个人似乎都因寒冷和抽筋而行动不便。

几天前就抵达的人们纷纷往后退，腾出空间，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很快，威尔斯跟着人群挤上了那趟火车，然而还有更多人挤不上去，只能呆在原地无助地哭泣。

火车将他们带到距离英占区边界大约两英里的地方。从那里开始，他们不得不步行。尽管满心厌恶，但威尔斯还是注意到，行军的速度加快了。毕竟，他们目睹了这一路的种种，而一个俄国军官就能随意把他们所有人遣送回去……

在边境，俄罗斯士兵再次清点人数。随后，他们升起屏障，众人终于离开了苏占区。大家互相握手，许多人喜极而泣……

他们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救世军。而此刻，救世军就站在边境，开着一辆卡车，运送着大量食物。他们得排成一列纵队，从卡车旁走过。威尔斯惊讶于人群竟如此迅速地组织起来。接着，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杯热巧克力牛奶……随后，又拿到一个三明治。一个真正用白面包做的三明治！里面还夹着切片香肠……香肠，那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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