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裹着山风卷来的尘土腥气,在耳道里反复震荡。
朱大常左臂从汤向荣嘎吱窝里穿过去,死死扣住那副已经软成烂泥的肩胛骨,指甲快掐进骨头缝。
山影开始晃,墨绿跟灰褐搅成一锅脏水,在眼珠子里来回晃荡。
小腿肚子像被老虎钳夹住,一抽一抽往骨缝里拧,每抬一步都得把牙咬得咯吱响。
身体在亮红灯,他却连骂娘的空都没有。
“还…还有多少公里到预备役的阵地?”
汤向荣的脑袋无力地歪在肩窝,嘴角挂着未干的涎水,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沉浮,只有双腿还在本能地跟着节奏挪动。
他背上背着两把步枪,朱大常需要足够的力量拖拽自己。
尽管战斗经验和素养已经积累足够,可体能这玩意儿就是欠账,几个星期补不上几年窟窿,现在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讨债。
“不……不清楚……排长说……中间二十公里缓冲区……咱现在……顶多跑了一半。”
朱大常说话像被锯子锯,一口气得掰成三截。
“那他妈……咋抢在感染者前头到?”
“你问我……我问鬼!”
朱大常抡圆了给自己大腿来了一拳,疼得倒抽凉气,后槽牙差点咬碎:“那些新兵蛋子……早被甩没影了……后头没枪响……老子都以为……那帮怪物……已经啃咱脚后跟了!”
“有炮灰拖延时间还不好?”
汤向荣晃了晃脑袋,想把浆糊一样的脑浆摇匀,结果晃出一嘴苦水。
前面的人早不跑了,全是拖,你拽我胳膊,我扯你腰带,像一串被水泡烂的蚂蚱,走一步掉半条命。
不时有人“噗通”一声跪倒,脸砸进土里,又手脚并用往前爬,指甲缝里塞满泥和血,爬两步被负重压得“咔”一声,像脊椎在抗议。
炮击强度肉眼可见地减弱了,原本震耳欲聋的轰鸣变得稀疏。
榴弹炮阵地需要提前转移,不可能呆在原地等死。
友军的增援炮火倒是及时赶到了,可那威力差得太远,简直像隔靴搔痒。
来的是征召部队和预备役的炮兵分队,他们的装备水平跟机械化步兵旅根本没法比。
汤向荣记得,这些部队只有师属炮兵营的24门122毫米中近程榴弹炮,全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库存老炮,连配套的增程弹都没有。
有效射程比旅属重炮营的155毫米自行火炮短了足足8公里,并且这批炮弹的储存年限有相当一部分早已超标,大概有十分之一是哑弹,落地后没半点动静,跟扔了块石头没区别。
“原来老子就说炮兵好,搬炮弹、拉炮绳,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拼命跑。”
汤向荣突然干呕起来,一口淡黄色的腹水顺着嘴角流下,他连偏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液体滴在胸前:“你当初非跟我说步兵不差劲,能冲锋能固守,现在倒好,连条活路都快没了。”
“别说炮兵了,照这个战场态势,什么兵都得死完。”
朱大常随口敷衍道,在场的老兵都能看穿感染者的意图。
它们正集中优势兵力,实施教科书式的“中央突破”战术,目标直指整条防线。
一旦被凿穿,左右两翼的防御就会彻底脱节,形成各自为战的孤立态势,后续再派部队增援填补,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挡不住感染者的后续攻势。
“打了这么久,感染者还死不完,动辄就是千万的兵力往上填,我们有多少个千万够糟践?”
汤向荣张开嘴,让冷风灌进嗓子眼,想把胃里翻上来的酸气压下去,结果只是打了个更酸的嗝。
“别他妈说晦气话了,咱这是拿命填窟窿,窟窿还越填越大!”
朱大常停了下来,扶着国道旁的护栏喘着大气。
按现在的伤亡速度,这整防线最多还能撑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以后,要么写遗书,要么连写遗书的手都被啃了。
239机械化步兵旅早被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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