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铺的木门紧闭着,门环上挂着把大铜锁,锁孔里插着根细铁丝——是阿秀留的记号。赵阳用铁尺一别,铜锁“咔哒”一声开了,三人闪身进去,一股陈凉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在地下。”林婉儿指着墙角的粮仓,炕底的木板缝隙里透着寒气。赵阳搬开粮仓,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往下望去深不见底,只能听见隐约的水流声。
“暗河。”李承道点燃一张照明符,符纸悠悠飘下,照亮了陡峭的石阶,“王屠户利用槐树根脉挖的密道,直通古槐底下。”
他们顺着石阶往下走,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滑得厉害。林婉儿走在中间,手里攥着张辟邪符,指尖冰凉。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着:“你们听,有哭声。”
赵阳把铁尺横在胸前,警惕地环顾四周。照明符的光越来越暗,只能照见身边两米远的地方,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哭声越来越近,细细的,像个女人在呜咽,又像个孩子在哼唧,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殉葬的冤魂。”李承道的声音低沉,“这密道不止藏东西,还是王屠户处理‘祭品’的地方。”他从袖里摸出桃木剑,剑身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走到石阶尽头,是条宽约三尺的暗河,河水黑得像墨,水面漂浮着些破烂的衣物。赵阳用铁尺探了探,水深刚及膝盖,但水流很急,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往这边走。”林婉儿指着左边的石壁,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挂着块湿漉漉的麻布,上面沾着几根灰白的头发。
钻过洞口,眼前豁然开朗——是间石室,靠墙堆着十几个木箱,箱盖敞开着,里面装满了金银首饰和绸缎衣物,有些衣物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石室中央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本泛黄的账簿,翻开的那页记着“张寡妇,两儿一女,抵粮三石”。
“畜生!”赵阳一拳砸在石桌上,石屑飞溅,“这哪是藏东西,分明是销赃的窝点!”
林婉儿拿起账簿往后翻,脸色越来越白。“失踪的人都在这儿了,”她声音发颤,“去年山洪后失踪的陈家父子,前年说去外地探亲的李家姐妹……都被他当成‘祭品’卖了。”
李承道走到最里面的木箱前,箱里装着些破旧的道袍,袍角绣着个“玄”字。他拿起衣件,指尖抚过衣襟上的破洞,洞里还卡着半片指甲,已经发黑了。“是师兄的。”他的声音有些发紧,“陈玄当年就是查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石屑。赵阳冲到洞口,只见暗河的水面在翻涌,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挠着石壁,刚才听到的哭声变得凄厉起来,仿佛就在耳边。
“不好!王屠户发现了!”赵阳用铁尺顶住洞口,“他在上面放水淹咱们!”
水面越来越高,已经漫到了石室门口。林婉儿突然指着石桌底下:“那里有机关!”石桌腿上刻着个小小的“王”字,与铁钩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李承道扳动“王”字,石桌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钻过的地道口,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向哪里。
“分头走。”李承道把桃木剑塞给赵阳,“你带婉儿从地道走,去古槐断枝处等我。我去粮仓看看,李老四要找的东西,一定在那里。”
赵阳还想说什么,被李承道推了一把:“快走!记住,别信镇民的话,尤其是老镇长——他袖口有和王屠户一样的刀疤。”
水面已经漫过脚踝,冰冷刺骨。林婉儿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李承道举起照明符,转身往洞口走去,符光映着他的背影,在摇晃的水波里碎成一片,像被撕碎的纸钱。
地道里狭窄潮湿,只能匍匐前进。赵阳在前头用铁尺开路,林婉儿跟在后面,手里的辟邪符忽明忽暗。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传来微弱的光亮,还夹杂着说话声。
“……那三个外乡人肯定死在密道里了,水都漫到粮仓了。”是粮铺老板的声音,透着股幸灾乐祸。
“槐神今晚要大宴,老镇长说,得再找个‘干净’的祭品。”另一个声音响起,林婉儿心里一紧——是王屠户。
光亮越来越近,赵阳突然停住,压低声音:“前面是祭坛,他们在准备祭祀。”
林婉儿从赵阳肩头看过去,心脏猛地一缩。祭坛就设在古槐的树洞里,洞里点着十几根白蜡烛,烛光映着洞壁上斑驳的符文,像无数只流血的眼睛。老镇长穿着件黑色的祭袍,正拿着把匕首,对准跪在祭坛中央的人影——那是哑女阿秀,她的辫子被扯散了,脸上满是泪痕,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时辰到了。”王屠户的声音在树洞里回荡,像敲在棺材板上的闷响,“送阿秀去见槐神吧。”
老镇长举起匕首,烛光在刀刃上流转,映出他袖口露出的那道刀疤——与王屠户的一模一样。
赵阳握紧了铁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婉儿摸出最后一张雷符,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知道,这场赌命的斗智,才刚刚开始。
树洞里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响,烛泪顺着石壁往下淌,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老镇长的匕首悬在半空,阿秀猛地抬起头,刘海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她的目光穿过烛光,精准地落在地道入口的方向,嘴角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口型——“快跑”。
“磨蹭什么?”王屠户的声音像块冰砸进热油里,“槐神等着呢。”他站在树洞阴影里,手里把玩着那枚生锈的铁钩,钩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这丫头本就是槐神赐的,现在还回去,天经地义。”
老镇长喉结滚动,匕首抖得厉害。他袖口的刀疤在烛光下格外清晰,那不是天生的,边缘整整齐齐,倒像是被人用刀刻意划出来的。林婉儿突然想起李老四草纸上的“粮仓”二字,心头一震——这刀疤,和粮仓暗河石壁上的划痕是同一种刀法。
“师父说的没错,老镇长是帮凶。”林婉儿按住赵阳的胳膊,用气声说,“他袖口的疤是王屠户给的,用来表忠心。”
赵阳刚要起身,被她死死拽住。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镇民举着火把冲进来,为首的汉子手里提着个湿漉漉的麻袋,袋口滴着黑褐色的水:“屠户!密道里没找到外乡人尸体,只捞着这个!”
麻袋被扔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王屠户踢了一脚,袋口散开,滚出个油布包——正是李承道装符咒的那个。包上沾着暗河的淤泥,还破了个洞,露出半张湿透的黄符。
“跑了?”王屠户的脸色沉得像古槐的树皮,“去搜!把镇子翻过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镇民们刚要动,树洞外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是粮铺老板的声音,从粮仓方向传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喉咙。王屠户眼神一凛,提着铁钩就往外冲,老镇长也慌忙放下匕首,跟了出去。
树洞里瞬间只剩阿秀和两个看守的镇民。赵阳趁机猛地掀翻地道出口的石板,铁尺带着风声砸向左边的镇民,对方闷哼一声倒地,额头撞在烛台角上,血立刻涌了出来。右边的镇民刚要呼喊,林婉儿已经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手里的辟邪符狠狠按在他眉心——符纸“滋啦”一声燃起绿火,镇民像被抽走骨头似的瘫软下去。
“跟我走!”赵阳解开阿秀身上的麻绳,这才发现她手腕上全是勒痕,新旧交叠,显然被绑过无数次。阿秀却挣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冲向树洞深处,那里的石壁上刻着片模糊的符文,与镇口牌坊上的苔藓痕迹如出一辙。
她从怀里掏出块碎瓷片,在符文中央用力刮了几下,石壁竟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缝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闻到檀木与血腥混合的怪味。
“这是……”林婉儿凑近一看,缝里的石壁上布满了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的几道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
阿秀突然抓住林婉儿的手,把她的指尖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是半本线装书,纸页泛黄发脆,封面上写着“阴槐记”三个字——正是陈玄留下的那本!
“呜……呜……”阿秀指着书里的插图,那是幅古槐的剖面图,根系处标着个红色的圆点,旁边写着“祭坑”二字。她又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再指向王屠户离开的方向,最后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他要炸祭坑!”林婉儿瞬间明白,“王屠户根本不信槐神,他想趁祭祀把所有人都埋在底下,掩盖密道里的秘密!”
话音未落,树洞外传来王屠户的怒吼:“人呢?!”石板被猛地踹开,王屠户提着铁钩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老镇长和几个镇民,火把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洞壁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赵阳把林婉儿和阿秀护在身后,铁尺在手里转了个圈:“姓王的,有本事冲爷爷来!”
王屠户冷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声尖锐的呼哨。树洞外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林婉儿探头一看,只见古槐最粗的那根枝桠上,吊着个黑黢黢的东西,被风一吹左右摇晃——是粮铺老板的尸体,肚子被剖开,内脏挂在枝桠上,像串破烂的灯笼。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海贼王:我这么强,全凭开宝箱 都重生成世子了,朕稀罕当皇后? 魔渊,疯驴,邪剑仙 重生后才知自己是红三代 女尊之被迫女扮男装 拜师九叔,从民国活到港岛回归! 雄霸天下之诸葛亮从异界开始 逆劫重生 盖世丹圣 我的爱一生只有你 替嫁太监三年,哥哥们跪求我原谅 我竟是圣主,我什么也不缺了 一章一个现代故事 都市修仙录:我不是坏蛋 爱的乐章跨越时空的恋情 缘启于随 匣中三尺斩春秋 灵界速递:破界卫道者 灾年记事:从逃荒开始变异 性转成少女才不会白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