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俯身想去仔细查看。
就在此时,前方催促的号角声再次尖锐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阿达叔!快跟上!磨蹭什么!”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回头焦急地喊道。
老兵犹豫了一下,又瞥了一眼那几块诡异的石头。
号角声愈发急促,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身上。
他最终直起身,放弃了探究,拖着伤腿,加快脚步融入了前方疲惫而沉默的队伍。
那几块被移动的石头,静静地躺在原地,在渐浓的暮色中投下不祥的阴影。
……
……
与此同时,在利州城西面,另一支溃败的毒蛇也在亡命游窜。
杨成乐伏在同样疲惫的战马背上,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扯动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锐痛。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讽刺的暖意,慵懒地穿过官道两旁稀疏的桦树和橡树枝叶,在地面投下跳跃晃动的光斑。
马蹄踏起干燥的尘土,细小的烟尘颗粒在光柱中翻滚,被吸入肺里,引得他一阵压抑的咳嗽,喉头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他身上的明光铠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沾满了黑红相间、板结的血污和厚厚的烟尘。
几处甲叶被重击砸得深深凹陷、扭曲变形,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散乱油腻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和脸颊,露出下面一双布满蛛网状血丝的眼睛。
那眼睛里写满了极致的疲惫和惊弓之鸟般的疑惧。
“快!跟上!都给老子跟上!”他嘶哑地吼着,声音如同破锣,因长时间的厮杀和狂奔而彻底撕裂。
他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发出一声不满的响鼻,在原地踏着碎步。杨成乐趁机回头扫了一眼,心猛地向无底深渊沉去。
从成都西门杀出来的两千多“蜀中精锐”,他赖以翻盘的最后本钱,此刻只剩下稀稀拉拉、不足一千五百人的队伍。
个个盔歪甲斜,人人身上挂彩。
鲜血浸透了破烂的征衣,在尘土中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
他们的战马也大多口鼻喷吐着带血沫的白气,眼珠浑浊,脚步虚浮打晃,显然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官道蜿蜒向前,两侧是起伏的、覆盖着低矮灌木和稀疏树林的丘陵。
太安静了。
除了单调重复的马蹄声、粗重如风箱的喘息、以及伤兵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竟听不到任何鸟鸣虫唱。
这份逃离炼狱城池后获得的“宁静”,非但没有让杨成乐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松弛分毫,反而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张巡…那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脑海深处。
那副指挥若定、目光如鹰隼般洞穿一切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杨成乐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人心悸的幻象。
他岂会不知我军溃败,必走西门或南门?
南门有沱江天堑阻隔,唯有西门官道是生路…以他用兵之诡谲狠辣,岂会不在生路上布下致命罗网?
一股冰冷彻骨的不安如同毒蛇,顺着脊椎疯狂上蹿。
难道…难道利州城内的巷战真的惨烈到拖住了他所有兵力?
这死一般的安静…是上天赐予的喘息生机,还是死神屠刀落下前的屏息?
他强迫自己挺直摇摇欲坠的腰背,鹰隼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地刮过道路两侧的山林。
风吹过树梢,枝叶发出单调的沙沙声,光影随之摇曳变幻。
每一个晃动的树影,每一处幽暗的灌木丛,在他眼中都像是潜藏杀机的伏兵。
他布满血污和老茧的手,死死攥紧了手中那把砍得卷刃、布满崩口的横刀,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一片惨白。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三声短促、凄厉得如同夜枭泣血,又似幽魂怨鬼呜咽的骨哨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午后的死寂!
声音尖锐刺耳到了极点,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炸响,瞬间盖过了所有的马蹄声、喘息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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