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惊呆了,但身经百战的叶伊赫不会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
他一言不发,侧踢刚落地便转了个半身卸去惯性,随即却能借势蹬地发力,整套动作流畅到敌人还打算再来一句骂骂咧咧,骨节分明的拳头便已重重砸在第二个混混的鼻梁处,痛得对方当场就是一声惨嚎。
再下一个瞬间,叶伊赫立刻转换进攻对象,抬手就抓住第三个混混胡乱挥刀攻击时暴露在他面前的手腕,一拧一转再接一个抬腿踹膝窝,清晰的骨骼错位声便响起,比刚才他踩碎枯叶的声音也大不了多少。
跪在地上的敌人哀嚎声倒是挺嘹亮的。
已经不用打第四个敌人了,对方根本没有为同伴报仇的心理,抖着腿但逃得飞快。
叶伊赫的眼神仍旧凌厉,先是又扫了遍这三个痛苦呻吟的敌人,确定他们不再具备任何反击能力后,才松开握紧第三个敌人手腕的五指,任由他倒下。
那股紧绷的、锐利的锋芒,以及周身那极强烈的攻击性,也终于缓慢散去。
当他垂下手时,能看见几滴暗红的血溅在手背上,缓慢滑落些许——来自鼻梁骨折的那个混混,他现在只剩下哼唧的份了,鼻血正大量往外涌,一时半会止不住。
这不是擂台,叶伊赫没有留手,只求能用最快速度一击制敌。
直到这时,他身上那种属于凶狠野兽的暴力感才彻底散尽,有空质问起费佳。
“你就光站着不躲?这么笨的吗??”
“……”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怀疑智商,费佳脸上的笑意不变,只略微侧过头,用一种十分柔软、但又带着点愉悦的语气轻声回道。
“您好像很担心我。”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四个混混加起来都强,叶伊赫顿时就卡壳住了,连弯腰捡书包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像是突然被人拍下一秒的暂停键。
或是正好戳中那点会让他感觉不自在的扭捏心思。
叶伊赫还不擅长如此直白地剖析自己的真实情感,更别提此时的他正踏入敏感躁动的青春期——不叛逆都已经算是相当乖顺了。
但费佳的目光正追逐着他,带着不由分说的笑意,好似要化作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切开他的胸口,捧出那颗正怦怦直跳的滚烫心脏。
耳朵似乎也开始热起来了。
“嗯,担……担心你才是正常的吧,都认识这么久了。”
索性,他也不适合拐弯抹角的回答,更不怎么会撒谎。
叶伊赫拎起书包,重新甩回肩膀。他没有对上费佳的视线,只是又干巴巴扫了圈那剩下的三个抢劫未遂犯,试图转移话题。
“要报警吗?”
“不必,我想他们已经拥有了很深刻的教训。”
得到叶伊赫的这句回应,费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落在那夜色下偏紫的暗郁眼眸里,好似捕获到光线的深邃黑洞——下一步,将是吞噬。
他正在一步步靠近他想要的结果,无论花费多少力气都值得。
“这点随你,但以后不要这么晚还出来,万一下次我没赶到怎么办……”
叶伊赫小声嘀咕,好似这样就能让他的关心听上去不那么明显;但从费佳脸上的表情来看,这种努力大概率是徒劳的。
不过,当叶伊赫站在费佳的右手边,等他一起回去时,意外发现对方竟然脱去了那只极少摘下的手套,露出苍白而纤长的五指。
更令叶伊赫好奇的是对方掌心的奇怪图案——他实在很少见到会选择在这个部位纹身的人。
“这个,是文身?”他问道。
费佳将手套重新戴了回去,却对此回答得模棱两可,“这是一个…漩涡。”
“漩涡?”叶伊赫格外困惑的复述一遍。
“是的,”费佳微笑起来,“一个能牵动许多人欲望的漩涡。”
这个比喻实在太过隐晦,但对方显然不打算更进一步解释。
在回去的路上,叶伊赫独自思考许久,只出声问了费佳一个问题。
“也包括你在内?”
对此,费佳直视着那双望过来的探究黑眸,在逐渐露出的唇角笑意中,不带任何敷衍的轻声肯定道。
“也包括我在内。”
亦如没有光能从黑洞中逃逸,它注定要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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