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一丝阴霾,反而露出一个带着点自豪的憨厚笑容,声音洪亮,坦坦荡荡。
“王哥,您这话说的。我媳妇儿有本事,我脸上有光啊!她越是耀眼,说明我李明亮眼光越好!”
他动作没停,一边打包炒粉一边继续说。
“她在外头谈的是大生意,见的都是体面人,可回到家,还不是就爱吃我这一口炒粉卤煮?昨儿晚上还跟我说,啥山珍海味都比不上我这锅老汤。”
他把打包好的炒粉递过去,眼神清亮,看着老王。
“我们俩,她搞她的时尚,我守我的摊子,各自把各自的事儿做好,劲儿往一处使,这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她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有啥好怕的?”
那瘦高个愣了一下,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亮子,通透!”
老王被这番不软不硬的话堵了回去,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接过炒粉,嘟囔了一句。
“你…你心可真大…”
李明亮却只是笑笑,转身又去招呼新的客人了。
油烟缭绕中,他忙碌的身影依旧,但脊梁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
收摊回去的路上,晚风吹拂,他想起何珠灯下认真看报表的样子,想起她偶尔回家累得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怀疑与自卑,只有满满的心疼和骄傲。
他知道自己摊子上的烟火气,永远是她疲惫时最温暖的归宿。
而他踏实肯干的脊梁,也永远是她翱翔天际时最坚实的后方。
别人不懂,但他们彼此懂得,这就够了。
这份信任是经过了各种酸甜苦辣咸的,他们知道彼此就足够了。
这天夜晚,李明亮独自坐在小店后院的小马扎上,手里捏着那张记着欠款的小本子,目光停留在“王哥”那一栏。
晚市上老王那些酸溜溜的话,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里,不深,却隐隐存在着。
他想起小时候在村里,谁家要是突然发达了,买了辆新自行车,或是盖起了砖瓦房,最先上门的不一定是道贺的,多半是些揣着复杂心思的乡邻。
他们会围着新车、新房转悠,嘴上说着“真有本事”、“出息了”,眼神里却藏着打量、比较,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盼着你倒霉”的恶意。
他李明亮从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怕你不好,是真,毕竟乡里乡亲,总存着点朴素的同情。
但更怕你太好,好到让他们只能仰着脖子看,好到衬得他们自己的人生更加灰扑扑。
这种“怕”,会发酵,会变成疏远,甚至会变成背后的指指点点和眼前的冷嘲热讽。
王哥以前是帮过他,在他最难的时候借出那笔钱,这份情他记着。
可如今,他的店稳定了,何珠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落在有些人眼里,这“好”就变了味。
王哥今晚那些话,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那种“怕你太好”的心态在作祟。
他李明亮不能再装着听不懂了。
“人情债,不能欠太久。”
他低声自语,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本子上王哥的名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这不仅仅是还钱,更是一种姿态。
他得告诉王哥,也告诉所有看着他们的人。
我李明亮记着好,但我不靠谁施舍,我站得住。
我媳妇儿有本事,那是我们俩的造化,跟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没关系。
你们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都影响不了我李明亮半分。
我可不会因为你们这几句酸化,就把自己跟媳妇的差距发泄到媳妇身上,这可是他最看不起的窝囊废才干的事儿。
他不想等到王哥哪天忍不住开口催,或者因为这钱在心里结了疙瘩,让那份曾经雪中送炭的情分变了质。
先把这最实在的人情债清了,彼此都轻松。
至于以后,处得来就处,处不来,他李明亮也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他心里那点因闲话而起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站起身,从屋里那个上了锁的小铁盒里,数出对应数额的钞票,用干净的牛皮纸仔细包好。
他打算明天一早,趁着王哥出摊前,就去把钱还了。
不张扬,就他们两个人,把事了了。
夜风吹过,带着卤煮锅里残留的余温。
李明亮抬头看了看天上稀疏的星子,心里异常平静。
日子是往前过的,人情往来要有,但不能让人情成了负累。
他和何珠的路还长,他得把身边这些关系,都料理得清清爽爽,才能心无旁骛地,和她一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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