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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然初语。”“我讨厌你，爸妈喜欢你，因为你小，妈的火只能发在我身上……”说着说着，然黎蹲下去，“如果……如果我那天，没出门儿，妈怎么会死啊……”他站起身，没再留恋，一步一步走远。雪下得越来越大，直到遮住然黎的身影，直到遮住然初语的双眼。“哥——”然初语冲上前，抱住他，“哥，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哥哥病了，他一直都没发现，他病了。画面一转，然初语站在门口，看着然黎跪在他妈身边，颤巍巍伸出手，去探鼻息。几秒后，然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趴在地上大哭起来。梦醒了。然初语猛地坐起，跪在然黎身边捧着他的脸：“哥，别讨厌我……”眼泪往下流，也打湿了然黎的脸。然黎刚被惊醒，睁开眼也一愣：“？初语你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地把然初语拉到怀里，轻声哄道：“没事，别哭了，怎么了初语。”然初语也不说话，就这么趴在他身上断断续续抽泣着。然黎也不厌其烦地顺着他的背。他忽然想到小时候，小时候然初语被冤枉拿了一个女生的发卡，放学了就趴他身上哭，哭的可惨了，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不过现在没流鼻涕。哭了一会，然初语支起身子，可怜巴巴地望着然黎，然黎说：“说什么傻话，哥怎么可能讨厌你。”“可你梦里是这么说的……”“那你就更傻了，梦都是相反的。”“是吗……”“对。”然黎哄道。然初语调整好心情，又躺了回去，只是敲门声响起，然黎应了一声，起身去开了门。“然黎是吧。”邮递员递上通知书，“录取通知书。”然黎一愣，带笑着接过通知书，把邮递员送走后，朝屋里的文婷喊道：“妈，我考上了！”他这才仔细端详起来，是隔壁市的江澜大学，然黎从小时候就想考这所。文婷闻言，快步从房间走了出来，拿过录取通知书左看右看，欣慰的笑了起来，摸了摸然黎的头，不住地说着“太好了”。文婷紧紧抱住了然黎，头靠在他的肩头。然黎一愣，把手覆在文婷背上，紧接着，他惊道：“妈，怎……怎么哭了？”文婷摇摇头，捧住然黎的脸：“妈妈，太高兴了。”“小黎，家里没有皮筋了，你下楼去附近买点皮筋好不好？”然黎点点头，刚穿好鞋转过身去，对上了文婷的目光。文婷说：“小黎。”“怎么了妈。”“对不起，这几年苦了你了，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想你能幸福……”然黎摇摇手，笑道：“抱什么歉啊，没事妈，我先走了。”“好。”然黎刚踏出门，就感觉一股奇怪的感觉，像肆意生长的藤蔓，缠住他的神经。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下了楼。天气很热，然黎跑了几家便利店都没有卖皮筋的，最后还是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买了一盒黑色皮筋回来。他一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涌了出来，然黎脚步一顿，鞋都没顾得上换，直冲着源头跑去。文婷躺到地上，手上拿着水果刀，左腕上源源不断流出鲜血。“——妈！”然黎冲过去，跪在文婷身边，右手颤抖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打完电话，文婷已经近乎没意识了，然黎一直跟他说着话。“妈，妈，你醒醒，妈，别睡啊……”然黎扯了几张纸，摁在了伤口处，“妈？妈，你醒醒啊。”然黎只感觉到耳鸣，仿佛被无休止的深渊吞没了。手术室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对站在门口的然黎沉声道：“我们尽力了。”“节哀吧。”顿时，然黎撑住了墙，眼泪流了下来，他对医生说：“能不能，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请便。”然黎掀开白布，露出那张苍白的脸，岁月在文婷脸上留下了深深痕迹。很安详地闭着眼。然黎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妈……妈，为什么……为什么啊……”然黎忽地想起文婷今天的种种反常，只恨自己没有注意到，“妈……是为了把我支开吗…？”为了支开他，所以让他帮忙买皮筋？他顾不得想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没有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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