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弃马。”章修的语气不容置疑,“马血,分给所有人,尤其是伤员。马肉,能带多少带多少,用布裹紧,埋在沙里一层,隔断热气。没必要的辎重直接弃了。”
命令下达,众人知晓章修并不同意他们的提议,反而还在想方设法保住他们,短暂的死寂后,队伍里响起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啜泣。为了他们自身,也为了战马,这些战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此刻,却要亲手结果它们的性命,饮其血,啖其肉。几个马术娴熟的骑兵抱着自己坐骑的脖子,脸埋在马鬃里,肩膀剧烈地耸动。
“动手!”赵锋咬牙,厉声喝道。他第一个拔出腰间的短匕,走向自己的战马。那匹枣红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安地用蹄子刨着沙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匕首刺入颈项,滚烫的、带着浓重腥气的马血喷涌而出。士卒们用头盔、用破损的水囊接着,有人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痛饮,有人则背过身去,剧烈地干呕。
章修站在一旁,看着这匹随他长大的神骏,此刻也疲惫地低着头。他走上前,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马颈上湿漉漉的鬃毛。神骏似乎明白了,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发出一声低低的的嘶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他拔出短匕,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战马的颈动脉。滚烫的血瞬间涌出,溅在他的手上、脸上。神骏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四蹄一软,轰然跪倒在沙地上,巨大的头颅依偎在章修脚边,渐渐停止了呼吸,眼神依旧温顺,似乎还在宽慰主人。
章修沉默地接过亲兵递来的头盔,接了半盔温热的马血。那血在滚烫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浓稠得如同融化的玛瑙。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将那腥咸滚烫的液体灌了下去。一股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他也忍不住想呕,却硬生生忍下。
任何一滴血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快!割肉!埋沙!”赵锋红着眼嘶哑地催促着。
士卒们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用刀割下大块马肉,用能找到的、相对干净的布匆匆包裹,然后在沙地上刨出浅坑,将肉块埋进去,再盖上滚烫的沙子,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只有刀锋割裂皮肉的闷响和沉重的喘息。
当最后一匹马倒下,最后一块马肉被埋进沙里,队伍重新集结。每个人腰间都挂着或大或小的、沾满沙尘的肉块包裹,脸上、手上沾着暗红的血渍,眼神比之前更麻木。
“走。”章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指向那片巨大的阴影,率先迈开脚步。靴子踩在滚烫的沙砾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身后的士卒们互相搀扶着,踉跄跟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或者更久。他猛地睁开眼。一种尖锐的、如同金属刮擦骨头的异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呜——呜——呜——呜——”
那是东胡集结的号角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迫近,是巴山的精兵,他不再满足于远远吊着,他要收网了。
士卒们瞬间拔出佩剑,或许知晓这次是必死的结局,他们每个人反倒没了之前的茫然。
“赵锋!”章修的声音又快又急,“你带所有人,立刻向西,贴着那片最高的沙丘背阴处走!不准回头!不准停留!能跑多快跑多快!”
“如果有幸能逃出去,一定要给京城传信!”
“主子!”赵锋闻言脸色大变。
“我去断后!”章修斩钉截铁,他转身面向号角方向。
“主子不可!”赵锋失声喊道,“太危险了!末将愿往!”
“这是军令!”章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他们走!七日后,若见不到我,你便是主将!走!”
最后一个“走”字,如同霹雳,赵锋浑身一震,看着章修眼睛不容置辩的决心,甚至还有一丝决绝的死志。他猛地一咬牙,血丝瞬间从干裂的嘴角渗出。
“遵……遵令!”赵锋的声音哽咽了,他猛地转身,对着士卒嘶吼,声音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扭曲变形,“列队!向西!跟着我!快!违令者斩!”
士卒们在他的厉声驱赶下跌跌撞撞地向西涌去。混乱中,有人回头,只看到章修缓缓登上一个地势稍高的沙堆,落日的金晖打在他身上。
“巴山——!”章修的吼声带着不惧,“来战——!!”
赵锋带着残部,正亡命奔向西边那道巨大的沙丘阴影。他听到了身后那声撕裂长空的战吼,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他没有回头,只是咬碎了嘴唇,血混着沙土的味道在口中弥漫。他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越来越近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阴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快!再快!别回头!别辜负将军!”
章修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前方,烟尘弥漫,号角声震耳欲聋。他看清巴山的身影,表示东胡的旗帜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近了!更近了!他甚至能听到粗野的呼喝和战马兴奋的嘶鸣。
“咄!咄!咄!”四面八方箭矢狠狠钉入他身侧的沙地,发出沉闷的
声响。一支劲弩擦着他的臂甲掠过,带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巴山人如其名,身形如同小山强壮,他大笑着,驾着烈马冲过来,烟尘中影影绰绰的骑兵轮廓完成了最终的合围。
章修抬剑挡住巴山的大刀,身形狠狠往后大腿,巴山似乎觉得这般不尽兴,直接下了马,冲着他用不太熟练的官话道:“你不如胥衡。”
随后便又是猛冲,章修反复躲闪,他的气力远远不及巴山,只能如此,可再怎么躲闪,也总有避之不及。
大刀狠狠砍砸他的肩头,似乎还想往下压,彻底断了他的手臂。
章修咬着牙,丝毫不顾剧痛,手中剑刺向巴山胸膛,然则被坚硬无比的盔甲卸掉八分力道,进了半寸便止住。
巴山啧了一声,有些厌烦这人的反抗,收回大刀,往章修的头颅砍去。
第96章求见我叫阿什回,什莫首领之子。……
巴山的刀锋刚抬至对方的眉间,章修爆发出最后的气力,举起佩剑奋力格挡,刀身撞击出刺耳的铁器嚓声。
同时间来自前方的一支刁钻的冷箭“噗”地一声,狠狠钉入章修左肩胛骨下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歪,眼前阵阵发黑。
“呃啊——!”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右手拿剑的手却因剧痛和失衡而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隙,巴山重新举起沉重的的战刀,裹挟着烈风,以万夫莫挡之势,复又劈向他的右臂,那双铜铃大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兴奋。
章修此时瞳孔骤缩,下意识还想挡,可左臂重伤不受控,右手迟了一个呼吸的瞬间,身体失衡,避无可避。
“将军——!”远处,亡命奔逃的残部等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发出绝望的嘶吼。
迎面而来的杀伐与死亡气息,瞬间攫取章修的眼前。他甚至能看清斧刃上卷起的细小豁口,闻到上面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便化为一片空白。
就在那即将砍断他右手的刹那——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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