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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黛西（第2页）

我急得跳起来，指着他喊：“你这个讨厌鬼！快还给我！”他坐在树上，晃着腿，笑得一脸得意：“黛西，你跳得像只小兔子，真好笑。”

我气得跺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拼命踮着脚尖去够，可怎么也碰不到。

雷恩笑得更欢了，眼睛眯成一条线，把娃娃扔了下来：“谁让你是小不点，欺负你好玩。”我气得跺脚，拿着娃娃扭头就走。

我才不是小不点，我今天都九岁了。

有时候我觉得，他这些捉弄背后，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可我又说不上来。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雷恩突然叫住我：“喂，黛西。”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跳下树，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低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我有个东西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用木头雕成的小兔子，毛茸茸的耳朵，圆圆的眼睛，可爱得让人心里一软。

我惊讶地抬起头，雷恩别过脸，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嘴里还不服软：“别误会，我只是顺手做的，反正你老抱着那破娃娃，烦死了。”我盯着他红透的耳根，心里一暖，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你，雷恩。”他哼了一声，假装不耐烦：“快走吧。”可我分明看到，他嘴角悄悄上扬，像藏不住的小秘密。

原来，雷恩这个讨厌鬼，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我回头冲他挥挥手，他站在树下，阳光落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笑得有点傻乎乎。

我突然觉得，他这些捉弄、这些别扭的话，也许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的笨拙方式。

或许，他也和我一样，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时光，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

夜色浓得像墨，橡树窝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微弱得像随时会被风吹灭。

我和雷恩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盯着远处巷口，爷爷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心底像有根弦绷得快要断掉。

雷恩拍了拍我的肩，低声说：“老头肯定在酒馆吹牛呢。”他语气轻松，可眼里藏不住的担忧让我更慌。

我勉强挤出个笑，眼皮却跳得厉害，像在警告什么。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杂乱而沉重，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我猛地站起来，心跳撞得胸口疼，眯着眼朝黑暗里看去。

一群黑影从雾气中冲出来，他们穿着破旧的黑衣，脸上蒙着粗布，露出的眼睛闪着凶光，手里攥着绳子和刀刃。

我腿一软，差点跌下去。

雷恩一把挡在我身前：“你们是谁？干什么来的？”

为首的男人咧嘴冷笑：“哈蒙德死了，橡树窝没人罩了。女的抓走，男的卖矿场。”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头上，爷爷死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泪水瞬间涌上来。

雷恩眼睛红了，怒吼着扑过去：“你胡说！”可他还没近身，一个壮汉一脚踹在他腹部，他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缩在角落捂着肚子蜷成一团，发不出声。

我尖叫着想冲过去，可一只大手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使劲挣扎，脚乱踢，手乱抓，可那人一把将我甩进一辆破马车。

我头撞上木板，疼得眼前发花，耳边是雷恩嘶哑的喊声和黑衣人的笑骂。

马车晃着开动，我缩在角落，泪水淌过脸颊，心像被掏空，只剩一片冰冷的疼。

车厢里满是汗臭和腐味，我跟玛莎还有另外几个女孩挤在一起，有的低泣，有的眼神空洞，像丢了魂。

我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嗓子干得像塞了沙子。

车停下时，门被猛地拉开，我被拖进一座阴冷的大宅。

脚踝被粗重的镣铐锁住，金属冰得刺骨，像死神的手指贴着皮肤。

我咬紧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却像潮水，淹得我喘不过气。

爷爷死了……这四个字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割进我的心口，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镣铐磨着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爬上来，心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像有只无形的手把我的胸膛撕开，让我喘不过气。

我闭上眼，想抓住爷爷的影子，可眼前浮现的却是他佝偻的背影，背着沉重的麻袋，步履蹒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总是笑着回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温暖，说：“黛西，别怕，爷爷在呢。”

可他不在了，再也不会在了。

我再也听不到他沙哑的笑声，再也看不到他坐在炉边拨火的身影，再也闻不到他衣服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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