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她什么也没答,只是像平时那样说了两句别的敷衍他。李猊脑海中浮现出赵二那张胡子拉碴却声音洪亮的模样,还有傻模傻样站在墙根看韦练离去的样子,以及从棚屋里窜出来紧抱住她又怕被打的小心翼翼。眼前这个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横竖跟他没有关系。李猊终是推开纸扇门,脚步定住。——他看见一个血淋淋的人,穿袈裟,手中拿着禅杖,站在院中央。“救我。”那沙门僧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称和尚为沙门。开口,声音嘶哑,像是跑了几千里路。☆、药师咒02灯火昏黄,照亮僧人的脸。擦干净之后才发现其实此人只受了些皮外伤,只是创口众多、看起来便浑身是血,极为可怖。御史台在皇城内,等闲不可进入。但来人是城北光宅寺的住持,康六闻言惊讶,立即起身站直,诚惶诚恐行了个礼。“光宅寺……”韦练凝眉。这地方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光宅寺乃是武后所捐、在古寺基础之上新建,其主持历代都是北方沙门统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僧官最高职级。”李猊看了她一眼。韦练因为这一眼,终于也想起来了。光宅寺的反弹琵琶飞天壁画,就是裴府金阁案件中,裴府千金死前被摆成的图样原型。详情见傀儡词02章长安香火最大的寺院,她从前也是随秦延年在四月初四放粥时硬挤进去过一回,不料粥没抢到,一老一小却在满壁精妙绝伦的画中迷失、看得忘了饥肠辘辘。想起那个死于非命的倔强老头秦延年,她又有些难过,但在李猊身后还是硬挤出个应付人的笑脸。能在光宅寺做住持,此人必然地位崇高、学识广博,且多与西域诸国有往来。再加上当朝天家笃信佛法,世家大族也多追捧释门,僧人的地位被无限抬高,甚至有自由进出皇城的特权。韦练上下打量眼前人,脑子也飞速旋转。眼前人身上多是细小创口、脸白得像纸,但也能看得出尚且年轻,不过三十岁。如此年轻便当了主持,究竟有什么过人本领?韦练想着便想岔了,乃至于想起街巷野语里,武则天皇帝曾豢养过男宠薛怀义、为躲避朝中耳目而让男宠出家的轶事。但如今朝中谁能有武则天的本事?难不成是……“韦练。”男人的声音打断她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李猊回头,灯火照着他侧脸,看得她心里一惊。“愣着做什么,去备格目。”同时当班多年眼疾手快的康六已经给主持沏上了茶。茶香氤氲之下,对面的人似乎思绪镇定些许,但手仍在颤抖。染血的法杖也被清洗干净,立在一旁。韦练拿来画尸形图的麻纸,盘腿在他对面坐下,捻起毛笔便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法师。”她把毛笔笔端戳在下颌,笑眯眯开口。“敢问,你这伤是在何处受的,为何要来御史台呼救?”年轻僧人低头看着茶杯,微红茶汤倒映着他俊逸的脸。良久,他呼出一口气,把茶杯放在案几上,闭目端坐,双手结了个禅定印。“贫僧法号无畏,僧伽罗国即今斯里兰卡人。年幼时即随商队来长安,在光宅寺出家。年十六时行西域,得《观无量寿经》与《药师本愿经》药师佛又名光明佛,唐中后期盛行的本土佛教派别之一。数卷,遂留于光宅寺译经,如此至今。”韦练咦了一声,又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李猊斜眼睨过去,她就起身走到李猊面前,踮脚和他耳语。“这位法师,便是如今长安风靡的《药师经》的译者。”她眼睛闪闪发光,看向住持的眼神从审视变成钦佩:“如今长安家家户户都有《药师经》,若是能求得一本光宅寺法师手抄的更是要日夜供奉祈福,大人不知道么?”李猊不语,只是暗中将脸挪得离她远了一些,耳根微微发红。韦练似乎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就像此时,她凑得太近、近到耳际热流涌动,他只能按着腰间障刀,把障刀不动声色挪到身前。果然,韦练是他的克星。他闭了闭眼睛,喉头滚动。但她浑然不觉,正沉浸在突然见到传闻中宗师级人物的兴奋中,而这宗师级的人物还如此年轻俊朗。多年前,她只能在四月初四法会上从观看辩经的人群中踮着脚远远瞧上一眼,即使如此,也只能瞧见太阳下遍布宝光的袈裟。“原来是无畏法师,久仰久仰。”她连语气也恭敬许多,笑眯眯地坐回去。李猊看她性情大变、就差把猫耳朵和猫尾巴也漏出来,抱臂眉心蹙起,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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