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在前面带路。邢宇跟在她后面,无声地观察着母亲的背影,她似乎比上次回家时更消瘦了一圈,或许是奶奶的病情夹杂着生活的琐事接踵而至,他甚至觉得母亲的脊背都不如往日挺拔。邢宇忍住鼻尖窜上的酸涩,看着一路上导向停车场的各种标识。车内寂静无声,明明应该是儿子时隔一年再次回家的高兴事,秦晓曼现在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偶尔瞥一眼副驾驶的儿子,欲言又止。邢宇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圈。“这条路新修的,上半年通车的,”秦晓曼终于打破沉默,“比原来那条少堵二十多分钟呢。”“嗯。”邢宇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路很宽。”“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不用,先去医院。”秦晓曼叹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白,“奶奶这两天状态好多了,昨天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邢宇闻言转过头,眼里闪过希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从背包里掏出那本《新月集》,轻轻摩挲着封面。“她还能认出我吗?”邢宇问道,声音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肯定的,她一直念叨着你呢。”秦晓曼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窗外的天色渐亮,明城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的白炽灯管照得人眼睛发酸,邢宇几乎是一路跑到病房门口。“爸。”邢宇看着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一时有些情怯,脚步犹疑,声音沙哑。“小宇,来了。”邢安平看起来比平时沧桑,但肩背依旧不屈地挺着,下巴上乌青的胡茬密密麻麻,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奶奶怎么样?”邢宇轻声问。“前天肺部感染加重,现在暂时稳定了,医生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邢安平叹了口气,动作缓慢地坐在了病房外冰凉的长凳上。。“能进去看看她吗?”“可以,但只能一个人进去,时间也不能太长。”邢宇点点头,在父母的陪同下,经过医生的允许和简单消毒后,推开了监护室的门。病床上的老人眼睛闭着,神色安详平和,头发稀疏、莹白似雪,她半躺在那里,身上连着仪器和插管,呼吸轻浅。邢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曾经灵活地握着画笔,为他讲述无数故事的手,如今却瘦得只剩下骨头,上面爬满了蓝紫色的血管。记忆中那个精神矍铄、笑容温暖的奶奶,现在却脆弱得像风中残叶、浪下孤舟。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奶奶枯瘦的手。“奶奶,我来了。”邢宇低声唤道,声音颤抖着,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吴樽的眼皮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先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目光转向邢宇,眼神逐渐聚焦,嘴角微微上扬。“小宇”吴樽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邢宇还是捕捉到了那份熟悉的温柔,“终于见到你了。”“嗯,奶奶。”邢宇使劲眨了眨眼,试图把眼眶里的湿润驱散,“您感觉怎么样?”“好着呢”吴樽轻轻摇了摇头,想要说得轻松些,但随即被一阵咳嗽打断。邢宇连忙帮她顺气,又给她倒了点水,小心地喂到她嘴边。吴樽喝了口水,气息才稍微平稳下来,她看着邢宇焦急的样子,忽然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你瘦了。”那满是柔软沟壑的脸上显露出他无比熟悉的关切和爱护。“没有,我很好,奶奶。”邢宇摇摇头,酒窝浅浅地显现,“您别担心我,您只要好好的就行。”“傻孩子”吴樽脸上露出了那种邢宇最熟悉的慈爱笑容,尽管虚弱无力,却依然温暖,“没人可以一直活着,该走的时候总会走的。”“奶奶,您别这么说。”邢宇握紧了她的手,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溢出,他慌忙低下头,“您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听说你申请了国外的大学?”吴樽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问道。邢宇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英国的k大,拿到offer了。”“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能行。”吴樽慢慢抬起手,颤巍巍地抚上邢宇的脸庞,“让我看看,我们小宇长得多帅气了。”邢宇将脸轻轻贴在奶奶温暖的掌心里,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另一种肌肤传来的体温比从前低了许多,却仍是他熟悉的触感。小时候,每次摔倒或是受委屈,都是这双手将他扶起,拂去尘土,再轻拍他的脸颊,教他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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