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伸出手去,想擦掉她的眼泪,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弥补五年前那个雨夜他没能看到、没能说出口、没能给予的所有安慰和拥抱。但他没有那样做的资格。邢宇只是安静蹲着,对腿上传来的阵阵酸麻毫无察觉,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距离她的肩膀只有几厘米,却迟迟不敢触碰。他怕,怕自己一碰,眼前这个脆弱的身影就会像戳破的梦境泡沫一样,彻底消散在空气里。他就这样蹲着,维持着那个不上不下的姿势,时间仿佛凝固了。他后来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包厢的,脑海里只剩下她不停抽动的肩膀,通红的眼眶,还有那双浸满泪水、写满疲惫和决绝的眼睛。那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画面。林静深知道邢宇蹲在自己身边,但她不想管,现在她只想好好的哭一场,让眼泪肆意地流淌、宣泄,直到眼泪流干。包厢里很久都只有她毫无遮掩的抽泣和邢宇近乎无声的呼吸,直到她再也哭不出来,才把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努力睁开又酸又肿的眼皮,语气释然,“不用和我道歉,邢宇,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我从来没有后悔自己和你告白。”她扶起邢宇,“我现在过得很好,努力生活,努力工作,我相信你也是。所以或许,你只是还放不下那些回忆。“邢宇忽然从长时间维持的姿势中解脱出来,双脚控制不住地踉跄一步,滞涩的血液重新流动,麻木的感觉自下而上,传遍身体的每根神经。林静深双手用力,撑了他一把,确认他站稳之后,很快松手,抬头看着邢宇,神色平静,“我们还是算了吧。”桌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却早已失去了诱人的色泽,沉默像一层厚厚的灰尘,落在两人之间,掩盖住了刚才的所有狼狈。门外,敲门声忽然响起。“咳,请进,”林静深整理好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您好,”进门的是湖畔草堂的服务员,“冒昧打扰两位,本店将在一个小时后打烊,请二位注意用餐时间;另外雨天路滑,如有需要可以提前告知三楼任意服务员,我们可以为您叫车。”“好的,谢谢。”邢宇下意识地挡在林静深身前,不让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服务员很快带上门离开,林静深看了看时间。她该问的、该说的都已经让邢宇知道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待下去,也只能和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尴尬蔓延之前,她决定先行离开。“我吃好了。”林静深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对邢宇礼貌地笑笑,“单我已经买过了,我就先回去了。”她没有再看邢宇,径直走向门口。邢宇也跟着站起来,喉咙哽咽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吗?他已经道过了。解释吗?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请求原谅吗?他凭什么。“外面雨还挺大的,我送你”“不用了。”林静深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刚刚服务员不是说了吗,我自己打车回去。还是谢谢你之前帮忙查吴庭山的事,今天雨大,你也早点回家吧。”说完,她拉开包厢的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邢宇僵在原地,看着她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她的话很客气,但就是这种距离感,比任何指责和愤怒都更让邢宇心痛。他搞砸了,彻彻底底地搞砸了,他缓缓坐回椅子上,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香水味,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邢宇拿起桌上那杯早就凉透的水,灌进喉咙,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却丝毫无法平息胸腔里那股滚烫的悲伤。沈瑞声那句“坦白从宽”还在耳边,可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他坦白了,得到的不是宽恕,而是她平静到近乎残忍的宣判,他们之间,大概真的没有以后了。他一直以为,只要解决了那些外部的障碍,只要他变得足够好,就能理直气壮地重新站在她面前。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摔碎的镜子,就算费力拼凑,裂痕也永远都在。是啊,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她,不相信她能接受他令人窒息的家庭,不相信她有勇气陪他一起面对未来的不确定,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有那么坚定。归根结底,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不相信自己能够给她幸福,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不相信自己配得上她。邢宇拿起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新消息进来。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自己也是这样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母亲一条接一条发来的信息。那些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心”和“安排”的话,曾是他心里用来拒绝林静深的完美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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