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邢幡不会推开他,但也不会和他做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有温柔,但没有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价值似乎和身体没有太多关系,因为邢幡对他没有欲望。既然这不是某种道貌岸然的性交易,那他为什么资助这一切?为什么花钱给他拍电影,为什么让缪柏恩捧他,说可以提供帮助,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齐研轻轻地,挤出一分谄媚笑意,对着电话柔和道,“老板。”张仁帆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疲惫太久之后没有休息好似的,他开门见山地说,“你认识方诞吧。望江长子在外面包养的那个小三。”齐研愣了一下,“……嗯,算是认识。”他奇怪地问,“怎么了?”“他死了。”“……”什么啊。齐研听得恍惚,张仁帆说得又平静,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安静了一小会儿,张仁帆没有耐心等他回过神,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拍戏,找个时间出来,我有事和你聊。”“您确定吗,他是怎么死的。”齐研脑子里闪过那天方诞在地上抽搐的画面,身体略微有些发凉,“是……是自杀,还是……”那晚过后方诞是进了医院,但据他所知也不过是躺了一段时间,齐研又是转账又是送礼物的,哄着人家终于接了电话,最后也是话不投机,他知道方诞应该是真生气了,但既然知道他没大碍,齐研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那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张仁帆一时间没有回应,齐研握着手机,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很多种原因,但想来想去,还是不可避免地转到那一种可能性——“不是自杀。”“老板,我……”张仁帆听他声音颤抖,好笑地,“我没怀疑你。”“不是,”齐研稳住声音,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是听您状态不太好,想必是为了案子……太过劳苦了。我最近也不忙,随时都有时间,都方便的。”“行了,用不着装模作样。”张仁帆此时确实没有力气陪这贱货唱台子戏。他最近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方诞被杀这件事,当然不是死了个人那么简单。当初邢幡那通电话,让他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没有下判决。说是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可若两边都是小人他该选得罪哪边?张仁帆沉思过后,还是做了自古以来两难事件中最窝囊却也最有用的解决办法:拖延。赵望声撞的那个大学生,家属同学也好,舆情压力也罢,他扛着四面八方发来的难,下定决心准备将赵望声从婴洲转移出去。其实此番操作已经等同于得罪邢幡,并向赵泽投诚,送走就等于摆明了不会杀,但结果就在当天,赵望声跑了。张仁帆知道的时候,首先松了一口气。他还想赵泽居然这么上道,做事也麻利,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救走了。但当他接到赵泽电话,对方气势汹汹、一反当初假惺惺说要让儿子长教训的嘴脸,怒声质问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张仁帆懵了。他才知道赵望声‘逃跑’之后,根本没回家,全城的监控里都没有他的身影,他比起失踪,更像是人间蒸发了。张仁帆猜测,除了赵望声那个蠢货自己逃跑,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邢幡看出他打算放人,于是干脆将赵望声绑了,再顺手清理了方诞。这事邢幡还是做得出来的,况且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赵望声是在张仁帆手里‘搞丢’的,他没办法给赵泽交代,同样也没办法给邢幡“交代”。但事发之后,邢幡并没有来电问责,这就更让他更加怀疑。怀疑到最后,到底还是那通电话,让几天几夜没睡的张仁帆几乎是神经质地笃定,赵望声绝对在邢幡手里。但邢幡为什么杀方诞,他动机是什么。张仁帆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齐研。张仁帆说,“你和姓邢的滚在一起多久了?”齐研浑身的血一凉,呼吸急促,还没开口,又听见电话那边说,“你当我傻?他没事干平白无故给你那破电影投那么多钱干什么,还有这段时间,你们剧组吃饭喝酒回回他都在,那个缪柏恩……”张仁帆低笑一声,“一次伺候两个人,这也算是你的招牌嘛。”“我没有……!”齐研急忙道,“从来都没有,邢……邢先生从来都没有碰过我。”张仁帆懒洋洋地戏谑,“没上过床?”齐研咬着下唇,“……没有。”他想起难堪的事,鼻子发酸,他承认受邢幡资助,承认私下有过往来,却也茫然,“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很多次,即便他贴上去,邢幡也没有拒绝或者避开,但一旦涉及到再暧昧一些、充斥暗示的举动,邢幡就会离开。这是显而易见的拒绝,让齐研羞愤交加,也让他不断地自我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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