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金跟老流氓似地蹲在门口,一手夹着烟,嘴唇撅起,冲她吹口哨。他笑着说:“喊了你十多声都没把魂儿喊回来。”她看到亮堂堂的门面,忽然想起芒果绵绵冰的滋味。食欲被勾起来,不开心的时候真的很需要食物治愈。“大金哥,我来吃绵绵冰了。”“欢迎欢迎,我们又出新品了,宇治抹茶红豆冰,抹茶从隔壁小日本进口过来的,要不要试试?”“多少钱?”“便宜,十五。”她点点头,虽然兜里只剩二十块钱了,可二十块钱和身无分文的区别并不大,可能就只是一碗冰的距离。不管了,先让自己开心再说。她走进去坐下,点了一杯新品。碗里一半红豆一半抹茶冰,顶上还缀了颗牛奶冰淇淋球。舀了一勺进嘴里,甜中泛着茶味的微苦。她觉得生活要是苦甜掺半也不错,就怕一直苦下去。店里没什么生意,万大金坐过来,跟小姑娘逗闷子。可庄小蝶一直郁郁寡欢,不怎么言语,吃完了准备付钱回家,结果兜摸遍了,愣是找不到那二十块钱。万大金看她翻翻找找,一双手在身上穷忙半天,问她怎么了。她颓然坐下,嘴一撇,默默流下泪。太委屈了,什么倒霉事都能撞上,难不成是老天爷看她前半辈子活得太顺畅,愣是要给她点罪受?万大金一愣,“妹啊,好吃成这样?都把你感动哭了?”她摇摇头,呜呜咽咽地说:“钱丢了。”万大金松一口气,笑着问:“丢了多少?”庄小蝶没好意思说,二十块压倒英雄好汉,就如同一根稻草压死骆驼,积攒数日的压力一并发泄出来。他摆摆手说:“我以为咋了,让陈铎来给你补上。”“他不会给我补。”“他会,你给他打电话。”这更触及到庄小蝶的伤心处,没钱没手机,穷得四平八稳,哭得更厉害了,“没有手机。”“行了行了,别哭了,以为我万大金怎么你了。”他猜测是她在陈铎那里受了委屈,摸出手机,拨通号码,对那边说:“你怎么欺负小姑娘了?一直搁我这儿嚎丧。”庄小蝶意识到他打给陈铎,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扳过他拿手机的手,挂断电话,“不是他欺负我,你别乱说。”万大金收了手机,问:“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为啥不给你买个手机?”“我只是他租客,人家没义务给我买。”“那咋回事,你给哥说说。”她摇摇头,不知怎么的,打起嗝来,断断续续地说:“大金哥,你让我静静。”这时来了几桌熟客,万大金也去招呼客人了。等陈铎走进台球厅时,万大金正跟客人聊天吹水,看他来了,揶揄笑道:“哟,稀客,来干啥?”他身边的客人也倍感意外,“可算见着你了,今晚上来几把?”他不走心地笑了笑,问:“人呢?”“水吧区,赶紧哄哄吧,水漫金山了。”他走到水吧门口,一眼就看到她。她早没哭了,下巴枕在手臂上,手臂交叠放在桌上,眼皮和鼻尖都红红的,一面发呆,一面抽噎,一面打嗝,说不出的他脑子里蹦出“可爱”两字,随即感到活见鬼般的荒谬。刚才接到星仔电话就知道她在大排档受委屈了,他当时就觉得挺好,希望她趁此打击,赶紧走人回家。陈铎走了过去,她抬起肿眼皮,一见是他,立刻收了委屈的表情,不愿让他小看。他坐到她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着怎么再打击她两句。庄小蝶偏着头不看他,鼻音浓重地说:“我丢工作了,钱也丢了,你可以笑我了。”他既没笑她,也没说话。历来不善安慰人,这种时候往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三个年轻人簇拥着万大金走进来,走到他们桌前,嬉皮笑脸地说:“陈铎,来几局啊,前年赢了我们这么多,说消失就消失,你可不地道啊。”陈铎看了庄小蝶一眼,说:“可以,但要挂彩头。”三人闻言,顿时起哄:“行,随便挂,咱来车轮战,你一对三,敢不敢?”万大金有些意外,摆手阻拦,“别赌啊,做良好市民,我最近才被警告过。”小年轻说:“就凑个热闹,不拘挂什么彩头,一箱啤酒也行,输赢不过几百,打着也有意思些。”三人走进台球厅准备,陈铎转过头问庄小蝶:“你想要什么彩头?”万大金听到这话忽然乐了,谁说他是木头,哄女孩子一套一套的。“什么是彩头?”庄小蝶问。万大金解释:“彩头就是下注,一会儿他跟他们一人来一局,赢了,那三人就给你想要的彩头,输了就是他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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