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墓园的定位实在不好打车。她们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看绿皮公交车摇摇晃晃开过来,又跳上车。车上只有她们两个乘客。忽略了司机投过来带着怜悯和好奇的眼神,言真和柏溪雪在公交车最后排落座。家乡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小城市发展得慢,没什么叫人感叹日新月异的变化。言真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窗外的景色渐渐往身后抛去。她从小就喜欢这样把头靠车玻璃上发呆,看车外一切浮光掠影地过,不知不觉就抛下了二十多年的光阴,柏溪雪悄悄偏头看她,也没有说话。她带柏溪雪在城市最旺的步行街下车,新年的气息瞬间铺面而来。灯笼、挂满利是的年桔还有满地未扫净的彩带和鞭炮屑,深吸一口气能仍能闻到淡淡硝烟味。春节年轻人都返乡了,互相拍照的漂亮女孩子、拉着小狗或小孩的年轻情侣漫步在街上,言真和柏溪雪两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人走在大街上也不显得突兀。柏溪雪早餐吃得太潦草,此刻肚子咕咕直叫,却又不能把口罩摘下来,只能在街边买一些热狗烤年糕的之类的小吃,悄悄掀开口罩,一会儿咬一口。她偷偷摸摸的样子像一只半夜藏粮食的仓鼠,言真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珍珠奶茶,看见女明星一边鬼鬼祟祟地和黏牙烤年糕搏斗,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要是张仪看见了肯定会把我骂死。”她看起来就像蛀牙的小女孩生怕被妈妈发现偷吃糖。有一瞬间,言真几乎莞尔。但很快,她又压抑下心软的冲动。吃完了烤年糕,柏溪雪又要吃糖葫芦。言真掏出付款码替她买,转过头就看见柏溪雪在摊子前专心致志地挑选,一本正经的神情,好像是什么天大的事。这年头的糖葫芦花活已经做得异彩纷呈,蓝莓草莓樱桃山药,五颜六色什么样式都有,但柏溪雪满脸严肃地思考着,最终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点了点:“这串。”言真低头看一眼,红艳艳的一串山楂,裹着晶莹的冰糖糖衣。倒是很返璞归真的样式。“还要别的吗?”她付款码还没有退出去。柏溪雪只是摇摇头:“不用了。我就想要这串。”她直起身来,先把糖葫芦递到言真面前:“你吃吗?”“我胃酸反流刚好。”柏溪雪低低地哦了一声。熙熙攘攘人群里,她跟在落后言真半步的地方,小心地拉开口罩,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薄脆的糖衣在齿间碎裂,酸甜的口感让她眯起了眼睛。柏溪雪珍惜地品尝,抿了抿唇,尽量不让糖渣掉到地上。言真回头等她,觉得柏溪雪像一只小心舔水的猫咪,这样郑重其事,让她忍不住问:“原来你喜欢吃糖葫芦?”柏溪雪想了想:“也不算吧,就是看到了忽然想吃。”“小时候有人给我吃过一串很难吃的糖葫芦,”她说,“我当时把它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后那个味道一直都忘不了。”“大概是真的太难吃了吧,反而让人很想再吃一次。”她低头笑了笑。然后,她忽然抬头看言真:“你吃过那种难吃的糖葫芦吗?”猝不及防的提问让言真一愣。她思索了一下:“应该吃过吧。”“小时候那种糖葫芦,山楂又小又酸又涩,全靠外面裹一层加了红色色素的糖衣,偏偏小女孩时动画片看多了,次次看见都喜欢得不得了。”“每次都买,每次都吃,吃到最后,舌头吐出来都是红的。”言真缓声说,大概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言语间有淡淡怀念——她果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柏溪雪笑一下,又听到言真问她:“你小时候怎么会吃到那种难吃的糖葫芦?”毕竟柏溪雪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柏溪雪看她一眼,没有立刻说话,良久,才笑着说:“遇人不淑吧。”她们继续朝前走,路过言真的小学。小学已经扩建出新校区,这几栋旧大楼也亟待翻新。寒假整个学校都静悄悄,言真带她走近栏杆,看见教学楼仍是二十一世纪初的建筑风格,细碎花砖配大旋转楼梯,铁艺雕花的栏杆,瓷砖在墙上砌出大大的宣传栏,张贴着学生的手抄报。三角梅盘绕花坛,白兰树四季常青,宽大油绿的叶片掩映教学楼,风起时哗啦直响,无端一种南洋风情。柏溪雪从小读有小型高尔夫球场和马场的国际学校,并不了解这样的学生时代。她出神地看着那道旋转楼梯,凭借一些影视剧经验,想象着小女孩时代的言真是如何奔跑过这里。小学再往前走一段便是河,她们沿着河堤慢慢地走,低头能看见湿润的滩涂,一弯蓝绿色的河水,越过雪白的芦花,载着天光云影缓缓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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