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冷的厉害,小姑娘心肠大抵是随了无能无为的爹娘,软得很,平日里饶是生气,也没见发这样大的火儿。此时……不止是生气。盛樱里脸色冷得好似高悬的月霜,“你倒是有本事,自个儿去将胡氏的烂摊子收拾了啊,屁颠颠的跑来为难爹娘,怎的,还没断奶不成?一家子勒紧裤腰带让你读书,没科考出什么功名便罢了,帮着你成家立业,到今时今日,莫说是享你的福,唯恐你那副汤药身子撑不住,老两口成日提心吊胆,便是连鸡蛋都不舍得吃一颗,这些你通通看不见,胡氏那屁大点的烂谷子事,你倒是当爷奶上坟的瞧,原是你不是没长心,只是全都长到了胡氏身上罢了。”“盛樱里!你怎可与兄长这般说话!”盛达济也恼了,面红耳赤,恨不能怒发冲冠。春娘瞧着他被气得直咳嗽,有些急。“你算个屁的兄长!”盛樱里双手攥紧,单薄的身影站在门前,一半被烛火照映,微微透着光亮,一半站在夜色下,靛蓝的裙摆如墨似的,被夜风吹得轻荡。那副脊骨挺拔,也桀骜刚强。“你怎还有脸当我兄长,”她似喃喃,“今日若是二哥在这里,胡家人来闹事时,挡在爹娘身前的就不是我,若是二哥在,此刻站在这儿受质问训斥的不是我,二哥没读过几年书,但也不会听胡家非议我、更不会信他们倒打一把的话,你又凭何当我兄长?”没有气极的歇斯底里,盛樱里声音很轻,好似是怕破了这夜里的幽静一般。她说完,越过堂桌前坐着的几人,踩着木梯上了阁楼。夜真的很静,就连吸吸鼻子的动静都显得格外大声。隔壁的江白圭大抵是听见了刚才楼下的几句厉声争吵,片刻,“笃笃”敲了两下墙面。盛樱里双手抹了抹脸,过去将窗棂推开了。屋子里黑漆漆的,都不比外面月色亮。江白圭那厢,也没点油灯,影子朦胧漆黑。有几息,他们谁都没说话。江白圭不会安慰人,正如盛樱里不会撒娇。盛樱里屈膝坐在窗棂上,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片刻,道:“我当真羡慕你。”她的声音闷闷的,不比平日轻灵。江白圭抬了抬首,朝她看来,轻笑了声,调侃似的问:“羡慕我父母早亡?”盛樱里哼了声。她知道他是故意说这话哄她的。“我本来也是有个好兄长的……”盛樱里喃喃道。她小时候,虽说家里好吃的东西,都是紧着大哥先吃的,但她馋得紧,大哥便会偷偷藏一半给她吃。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兄妹间,便没了这样藏匿的亲昵,盛达善带着她下河摸虾,盛樱里也不再馋那一口半口的蛋羹糕饼。而也不知哪日起,盛樱里恍然忽觉,盛达济因着那副病弱身躯,对家人待他的偏疼也逐渐变得理所应当。盛樱里想,她与二哥亲近些,又何尝没有几分他们二人都不是爹娘偏宠的冷落缘由?江白圭想了想,安慰说:“春姨和十叔也没怪你不是?”“可他们也没相信我。”盛樱里侧着脸看向河面,一滴泪从眼尾滑到了衣袖上,消弭了踪迹。……乔司空巷。章柏诚回来,将路上草丛里随手捉的几只肉虫扔进了狗碗里。章老二出来倒洗脚水看见,笑话儿子道:“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可不是?大黄那淌着口水的大舌头一卷,立马又抬头,晃着尾巴期待的望着章柏诚。“明儿带你打猎去。”章柏诚摸摸狗头说。却是见章老二端着洗脚盆,站在檐下朝他招手。“做甚?”章柏诚脚步温吞的朝他走,满脸狐疑。章老二朝屋里看了眼,脑袋偏回来,声音低了些问:“你今儿去闹事了?”语气促狭,还有些……终于开窍了的欣慰之色。章柏诚汗颜,一本正经道:“只是讲了番道理。”父子俩互相瞧着,门口的大黄都不信,嫌弃的汪汪吠了两声,趴进了窝里。章老二年纪小时,便是个上树掏鸟蛋的主儿,再大些,成日不着家的跟着镇子上的武馆师傅练功,后来,便去了战场上。他运气顶顶好,活着回来时,遇见了落魄的官家小姐,也如愿聘其为妇。婚后二年,生了一子。可这儿子,章老二瞧着,这便是个懒蛋!巷子里的小孩儿争先恐后的骑大马,他却是坐在石阶上老神在在。人家跑呀跳呀的玩儿过家家,他往那儿一杵,就是根龙凤蜡烛。如此之事,不计其数。好容易知道打架了,好嘛,隔壁的冯大胆撩起袖子就往上冲,他倒好,揣着两只手站在旁边端的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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