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儿,胡家的那母子俩,将盛家那闺女都逼得动了刀,还见血了呢!”“盛家那闺女杀鱼可是一把好手!”“可说呢,胡家那母子俩可不就是那闺女打出门来的?盛老十夫妻俩忒老实,家里的银钱都险些给抢了去呢!”“盛家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两个儿子谁都指不上,到头来还是闺女撑起了门……”……午后,小院儿里日光清透,娉娘挎着小篮子在葡萄架下剪葡萄。片刻,院门被推开,章柏诚回来了。他身上短打脏兮兮的,手臂处的衣袖破了道口子,隐隐露出被抓伤的血迹来。娉娘抬头看了眼,没看见那道伤,说:“饭菜在锅里温着呢,自个儿去端。”章柏诚应了声,蹲去檐下洗手,少顷,起身进了屋,出来时换了身干净衣裳,将一个半旧的钱袋子递给了娉娘。“哪儿来的?”娉娘问。“猎物换的。”倒也不稀奇,往常猎到什么,他有时也会卖去酒楼换银钱,娉娘明知故问道:“给我作甚,你自个儿留着娶媳妇儿。”说着,便作势要还给他。章柏诚瞥来一眼,有些被故意打趣的无奈。娉娘忍不住笑,“好事全让我做了,你半分担不着,我可不会替你跟里里说的。”“谁稀罕。”章柏诚轻嗤道。说着,他迈腿朝灶房走,过去端饭。娉娘在院儿里剪葡萄,和煦的日光洒在身上,铺就一层浅淡的光晕,眉眼间满是笑意,闻言,她打趣道:“行啊,章小五,我瞧你何日能娶着媳妇儿。”章柏诚装没听见,坐在檐下的小板凳上大口扒饭。:门前趴着的大黄狗闻到肉香,晃着尾巴汪汪叫,馋得流口水。章柏诚扔过去一块肉喂它,又叨叨:“掉毛。”大黄狗嚼着香喷喷的肉,对这话充耳不闻。“汪汪!”还要!!!“明儿给你带骨头回来。”章柏诚说。“汪汪汪!”别忘了!!!最后一茬儿的秋葡萄了,娉娘剪完,从屋里拿出一只竹编篮子,挑了两串颗粒饱满、熟度刚好的放进去,出来问那井边刷碗的,“我去里里家,你可要去?”章柏诚瞅她一眼,脑袋一扭,不吭声了。别扭死了。娉娘噗嗤笑了声,挎着小竹篮出门了。九月授衣,可那晌午的日头且晒呢。乘鲤坊,妇人们坐在树荫下,边忙着手上的针线活儿,边絮叨说闲话。娉娘过来时,不少妇人笑着搭话。他们巷子里邓家的也是在衙门做事,却是比不得章家的体面。笑着寒暄过,娉娘朝巷子里面走。“瞧那杨柳细腰翘屁股的,家里的儿子都快娶媳妇儿了,这当娘的身段儿还这么好,别说是爷们儿,我瞧着也眼馋呢。”有妇人艳羡道。虬根的丰茂柳树下,顿时响起几声暧昧的笑。紧坐着的妇人们推搡着说两句荤话。“章老二那结实的身板儿,瞧着也是个使劲儿的,夜里还不定怎么折腾呢。”“你知道?”“我家那个都得隔几日来一遭,章老二那能憋住?”“那爷们儿都是撒欢儿的驴,遇着那蛇腰丰臀的,怎忍得住?”……娉娘叩响了盛家的门,身后那闲话声顿了下,都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应了声。春娘已经两日没出门了,身子不爽,也怕人问起那日的事。院门打开,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她不禁愣了下。娉娘将手臂上挎着的篮子布掀开,露出里面水润饱满的葡萄来,笑说:“上回里里说好吃,正好熟了些,我送些来,里里呢,可在家?”天庆观前,盛樱里被午后骄阳晒得昏昏欲睡,旁边的江白圭将那一个个胖乎乎的竹笋排列整齐,好似在练兵。盛樱里幼稚死了,脑袋枕在手臂间,故意捣乱,信手将那竹笋拨乱,再笑眯眯的看着江白圭不厌其烦的将其摆好。第三回偷悄悄的伸手时,手指被一只手攥住了。盛樱里从手臂间抬眼,就对上了江白圭瞪她的眼神。“别动。”江白圭说。盛樱里咋舌,眨了眨睁圆的凤眼,“可以啊,江小圭,都会凶人了呢。”江白圭:……这话如何听不像是夸赞。“江小圭,”盛樱里歪着脑袋,天马行空道:“你若是来日当了大官儿,还会陪我在街上卖笋子吗?”江白圭闻言弯唇笑,“自是不会。”“哼!”盛樱里不满瞪他,“父母官,要爱民如子,你得陪我卖竹笋!”江白圭松开她捣乱的手指,身子轻轻朝后一靠,故意道:“父母官会来买你的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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