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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又是秦昭（第1页）
秦昭抱着电脑和文件匆匆赶到55楼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唯一空着的位置便是留给他的那个。
蒋予衡坐在主座上，正面色不悦地望着他。
秦昭咽了口唾沫，连忙快步走进去。弯腰从幕布前匆匆穿过时，他忽然听见一声短促而疑惑的问句：
“又是秦昭？”
这声音不知从哪里来，却又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秦昭膝盖一软，差点就要给这群人跪下了。
又是秦昭？
秦昭本人很想来吗？嗯？
他咬紧后槽牙，强压住情绪，刚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见蒋予衡冷冷的声音响起：“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秦昭在心底把蒋予衡这个害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的始作俑者狠狠数落了一番，这才觉得呼吸通畅了不少。
台上，战略发展部的总监刘蔚然正在介绍海市旧改盘的具体情况，秦昭漫无目的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搞不懂蒋予衡为什么要让他过来——这场会议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秦昭就这么一边骂着蒋予衡，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完了汇报。正当他疑惑这份PPT怎么出奇地短时，蒋予衡开口了。
“大家刚刚也听了刘总监的汇报，海市这块老城区的重要性我就不赘述了。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个项目蒋氏必须拿到手。”他顿了顿，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现在大家来说一说，我们的第一版方案哪里做得还不够，为什么会被联盟退回来？”
语毕，会议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刘蔚然见没人站出来，便知道这活得落到他们发展部头上了。她清清嗓刚想开口，却听见蒋予衡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秦昭，你来分析一下。”
秦昭早知道他会让自己发言，但没料到第一个就叫了他。他抬起头跟对面的刘蔚然对视一眼，刘蔚然对他露出了个微笑，示意他先说。
“那我就斗胆提一点。”秦昭环顾一圈身边的陌生面孔，翻开桌面上的文件，“第十七页的这个生活服务系统做得挺完整的，但我想补充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实际问题。”
“这里用的是海市公布的常住人口，但这个数据没把未登记居住者算进来，尤其像德安街一带，很多人是租了一辈子的老租户。如果不把那群人算进去，那这个‘15分钟生活圈’到时候根本负荷不了。”
说完，他抬眼跟对面一个发展部主管对上了视线。那人脸色不太好，皱着眉看他，估计是负责这个部分的人。
果然，只见那人清了清嗓，开口道：“这是海市统计局最新公布的人口数据，包含了各类人群，当然也包括秦总监刚才说的‘老租户’。所以秦总监您凭什么说这个数据不完善呢？”
他这番话带着明显的火药味，会议室里原本低头看文件的人纷纷抬起头来，齐刷刷地看向秦昭。
一时间，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还有极少数担忧的目光纷纷落到他身上，让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马戏团里的猴子。
秦昭在心底自嘲一番——唉，猴就猴吧，这群人还等着看他耍把戏呢。
他挺直腰板，露出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是我刚才没表述清楚。实际情况是，德安街上群租房非常多，经常是一个二居室住三四个人，甚至更多，业主也不会主动申报，所以真实人数会跟官网数据有出入。”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有个大学同学就租住在德安街，他住的那栋楼光合租户就有二十多个。而且还有很多短租、打工人员没有进行登记，这些人没被算进系统，但他们的存在会直接影响未来这片区域的交通负荷和相关配置。当然，也会影响我们蒋氏的改造效果。”
闻言，对面那个主管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但他没再发问，只默默地低下了头。
蒋予衡一直专注地听着，这时才将视线转向秦昭，沉吟片刻，问道：“那你觉得这种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秦昭想了想，老实答道：“这块老城区情况复杂，我认为还是得去实地考察，不然很难了解真实情况。”
“没错。”蒋予衡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置于桌上，“就像秦总监说的那样，这块地形势复杂，不到实地调研根本无法做出最合适的方案。”他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所以，我决定成立一个海城旧改专项小组，负责前期的调研和后期方案的跟进。”
他这个决定下得突然。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秦昭脊背一凉。
下一秒，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更多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他前脚刚说完要实地调查，蒋予衡后脚就决定成立专组进行调研。他俩这一唱一和的，正常人都会觉得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专门在开会的时候演戏给大家看吧？
这正好也解释了为什么“又是秦昭”——秦昭给蒋予衡当捧哏的来了！
秦昭从没吃过黄连，但现在的处境也跟哑巴差不多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
但蒋予衡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发展部总监刘蔚然，法务部主管张浩，还有销售部总监秦昭，你们带好各自的助理，后天上午九点准时出发。”说完，他顿了顿，目光落到秦昭那张紧绷的脸上，“都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没问题。”
“……没问题。”
“很好。”蒋予衡满意地点头。
会议继续进行，发展部和法务部分别派了几个人出来分析方案。
秦昭耳听着他们头头是道的分析，自己的头却不敢抬起来。
他几乎能想象到这群人在背后会怎样议论他。
徐秘书是大太监，他现在估计也能混个二太监的名号了。
秦昭在心底苦笑一声。
这蒋予衡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然而蒋予衡本人却没有想这么多。
他听了剩下几个主管的分析，虽然差强人意，但仍有改进空间。
最后，蒋予衡再次强调：“这次的调研，时间紧，任务重，我不希望任何人掉链子。”说完，他又吩咐各个部门明天上交一份计划表，这场让秦昭汗流浃背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蒋予衡回到办公室，翻看文件不到十分钟，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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