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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空气里混着水汽、小吃摊的油烟味，还有各种口音的喧哗。世界互联网大会的旗帜和古镇的灯笼挂在一起，有种奇异的混搭感。“哎我说，这人也太多了吧？拍个空镜头都难，全是后脑勺！”苏雨一边抱怨，一边侧身躲过一个拖着行李箱匆匆走过的人，差点撞到旁边的顾漫漫。顾漫漫扶了她一下，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涌动的人潮。“没办法，赶上大会了。”苏雨撇撇嘴，“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开的，一群大佬扎堆，搞得我们这些搞艺术创作的都没地儿下脚了。”她眼睛转了转，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家卖定胜糕的小店，“走走走，先去买点吃的，饿死了。”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几辆黑色的轿车排成一列，正缓慢地试图穿过拥挤的街道。车身漆黑锃亮，一看就价格不菲，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嚯，什么大人物来了这是？排场够大的。”苏雨踮起脚尖张望，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调侃。顾漫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车队中间那辆加长轿车的后座，封明舟靠着椅背，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人群和景物。车窗降下了一道缝隙，外面的嘈杂声涌了进来。就在车子即将驶过顾漫漫和苏雨所在的位置时，苏雨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标语或者打扮奇特的路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伸手捅了捅顾漫漫。顾漫漫被她逗乐，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发出一声清脆又带着点无奈的轻笑。那笑声不高，却像有穿透力一般，混在鼎沸人声中，清晰地钻进了车窗那道缝隙里。封明舟几乎是瞬间僵住。这个笑声……幻觉，又是幻觉。这三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如影随形的折磨。她的声音，她的笑貌，总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人群熙熙攘攘，那个米白色的身影和旁边说笑的同伴，随着车流的方向，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小巷。封明舟眼中的那点微光迅速黯淡下去，变回一片死寂。他缓缓收回目光，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靠回椅背，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反应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车队继续缓慢前行，汇入乌镇喧嚣的车流人海。小巷里，苏雨还在兴致勃勃地跟顾漫漫说着刚才看到的趣事，顾漫漫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目光落在前面那家热气腾腾的糕点铺子。不远处的廊桥下，有乌篷船摇橹而过，船娘哼着婉转的江南小调。水面倒映着两岸的灯火和人影，流光溢彩。可以啊我的漫！可以啊！这桃花运来了乌镇深处的小巷，避开了主街的喧嚣，显得格外清净。苏雨正摆弄着她的摄像机，对着一座古老的石桥取景，嘴里嘀咕着光线角度。顾漫漫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反光板，安静地配合着。“哎，你往左边站点儿，对对，就这样。”苏雨透过取景器指挥着。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在旁边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人同时转过头。一个男人站在巷口不远处，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他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整个人透着一种干净清爽的气质。苏雨立刻警惕起来，上前一步，挡在顾漫漫身前：“有事吗？”男人目光先是落在顾漫漫身上，明显地停顿了那么一瞬，眼底有种被抓住注意力的光亮，然后才转向苏雨。顾漫漫看着他，男人的眼睛很亮，看人时带着专注，但并不让人觉得被冒犯。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直接，收敛了一下，笑容依旧温和：“是这样的，我看这位小姐……嗯，气质很特别，非常符合我们公司正在寻找的一个产品代言形象。冒昧问一下，你们是在进行拍摄工作吗？”苏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们在拍纪录片。她不是演员，也不是模特。”“哦，原来是这样，”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了笑容，没有丝毫尴尬，“那看来是我唐突了。不过，能在这里遇见，也是一种缘分。”他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金属名片夹，抽出一张，双手递向苏雨。“我叫林安博，这是我的名片。”苏雨接过来扫了一眼，“万安科技……ceo？”她挑了挑眉，又看了看林安博，语气缓和了些，“林总，找错人了，我们搞艺术的，不懂科技。”林安博笑了笑，目光再次看向顾漫漫，眼神里带着欣赏：“没关系，主要是我觉得这位小姐的气质很特别。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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