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轻轻笑了一声。所有人都在看她,不知道她莫名其妙为何发笑。但很快,这些疑惑的目光就都在惊骇中收了回去。只见方众妙切开图门的皮肤,用刀尖在他的血肉里翻搅,发出黏糊糊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活着被凌迟,大概就是眼前这幅景象。朝鲁的脊背冒出一大片冷汗。几位族老和勇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叮的一声响,一枚断箭被挖出来,掉落在铜盘里。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响……在接连不断的脆响中,九根断箭都被挖了出来,堆积在一起。图门全程没有发出声音。他不嘶吼,不闷哼,也不呻吟。他弓着脊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几位族老和勇士们偶尔会抬起头飞快看他一眼,然后又在极大的敬佩中低下头去。哈鲁的名字没有取错,他就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朝鲁摸了摸自己微微发麻的后背,难以想象哈鲁败是怎么活下来的。常人若是受了这样的箭伤,恐怕早就死了,而哈鲁败却还参与了两次战斗。哈鲁败这把刀果然很锋利。图门护着自己的下腹,全身最疼的地方不是脊背,而是这根不成器的东西。难怪哈剌赤部落的男人都厌恶它,骂它是驴吊。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疼吗?】图门下腹一阵抽痛,在心里闷哼了一声:【主人,我已经习惯了。】空灵的声音轻轻笑着,像泉水一样包裹而来,【痛苦若是换不来等价的东西,你就无需去忍耐它。我不会给你无谓的痛苦。】痛苦难道不是世上最糟糕的东西吗?它哪里会有价值?图门正思忖着,背上便传来难以承受的痛苦。这痛苦仿佛火焰焚烧,又似强酸腐蚀,从皮肉一直钻入骨髓,令每一块肌肉都止不住地抽搐。图门仰起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跪在外面的人却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异族女人竟然把一盆盐水泼在了图门身上。说是挖箭疗伤,实则却是一场酷刑!这异族女人是个疯子,以施虐为乐。几位族老气得浑身发抖。部落的勇士们按捺不住地站起身,想要往帐篷里冲。朝鲁跪在最前方,冷冷下令:“不要冲动。今年冬季,我们不能再死人了。”勇士们几乎咬碎满口牙齿,却只能怀着痛哭一场的心情跪坐回去。图门已经忍受了凌迟,也忍受了盐水熬炼,他们不能让他白白牺牲。然而实际上,疼痛只有短短一瞬,两三息之后,一切便都消弭。没有疲惫乏力,也没有失血过多的寒冷。图门弓着身体,一滴滴热汗顺着肌肉起伏的纹理向下流淌,又在过高的体温中熏蒸成薄薄的雾气。他受了重伤,却依旧是一头猛虎。他眨着眼睛,低垂的脸庞显现出极度茫然的表情。他……他是不是在做梦?他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浇淋在身上的不是盐水,是解除痛苦的灵药。图门慢慢回过头,用自己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主人。方众妙将沾满鲜血的匕首扔在铜盆里,用洁白的帕子擦拭十根葱白如玉的手指,头也不抬地下令:“出去!”然而与这道冷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却是另一道温柔的声音:【此药名为解忧,能祛除疼痛,促进伤口愈合。药液已经浸入你的血肉,七天之后会顺着汗水排出体外。】【你是太阳命格,体质比纯阳之体还要强悍。七天后,你背上的伤就能愈合。】【回去休息吧。这七天不要碰到后背,小心保护自己。】图门眨了眨酸胀的双眼,然后低下头一步一步爬了出去。伤口的疼痛就是主人口中“没有价值的痛苦”吗?可是在主人到来之前,谁会管他痛不痛呢。图门刚离开帐篷,几位族老和勇士们就围上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搀扶。朝鲁走上前哽咽道:“哈鲁,我的兄弟,你受苦了。”图门推开众人,默默走向对面的羊圈。其实他更想睡在主人的床榻下面,等到天亮,主人会踩着他的身体缓缓坐起,慵懒地舒展手臂。那是一天之中最好的赏赐。只可惜主人不发话,他不敢擅自那样做。一名族老拉住他的胳膊,指着不远处一座帐篷说道:“哈鲁,你以后住那里。”图门没有拒绝,转身走向那个帐篷。这是他应得的。一名勇士跑过来说道:“隔壁部落的俘虏和奴隶全都带过来了,请首领定夺。”朝鲁毫不留情地下令:“把俘虏全都杀了,不要留着过夜。”勇士们虽然已经精疲力尽,却也知道这群祸害留不得,于是纷纷提起大刀走过去砍杀。土地再度被鲜血染红,来年春日,这里的野草会生长得比别处更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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