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握缰绳的手颤抖起来。他血红的双眼与图门平静的眸子对视上。图门没有眨眼,誓要把朝鲁看脱一层皮。兄弟两人的长久对望引来了全族的侧目。朝鲁一个人站在一边,而图门与大家站在一起。谁都不知道此刻的站位代表着什么。然而在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此刻的站位已经决定了兄弟二人的命运。放是不能放的,收做奴隶也不行。族人对诺敏与恩和有着血海深仇,他们一定会寻找机会把母子二人杀死。所以朝鲁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选择。他慢慢松开握缰绳的手,目光缓缓下移,看向地上的一把刀。就在这时,图门的脑海中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图门,放牧的时候看见草原上生长着几棵毒草,你会怎么做?】图门认真回答:【我会拔掉。】空灵的声音轻轻一叹,【那就去拔吧。】图门愣了愣,回神之后立刻抽出腰间的匕首,走过去抹了诺敏的脖子,然后又抹了恩和的脖子。他做的那样自然,一点征兆都没有,眼中甚至没有外泄的杀气。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正欲捡起大刀的朝鲁。诺敏的尖锐哭喊变成了喉咙破碎的气音。恩和像一头猪崽剧烈挣扎抽搐,颈侧滋滋飙血。静,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图门,而图门只是撩起袍角,准备把匕首上的血液擦干净。但在袍子裹住刀刃的一瞬,他紧紧皱起眉头,表情十分嫌弃。把自己弄得一身脏,污了方众妙的眼睛,这可不行。于是他调转方向,把匕首上的血液蹭到了诺敏的兔毛领子上。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来自于年幼时最黑暗的记忆。他看见诺敏带着许多礼物兴匆匆地跳下马,向着朝鲁奔去。她欢快地叫着小心肝,把年幼的朝鲁高高举起。自己躲在羊圈里,眼神渴望地看着他们。夜深之后,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的自己偷偷跑去诺敏的帐篷,跪下求她带走自己。他以为同一个娘胎里生下来的孩子总是一样的。但他想错了。诺敏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拉扯到父亲的帐篷里。他的耳根被扯得裂开,耳廓被掐出四个血洞。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被烙铁灼穿胸膛并不是最残忍的酷刑。“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罪孽!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吉日嘎拉,你知道我的心会有多痛!正是他逼得我不得不离开你!”诺敏放开他血淋漓的耳朵,揪着自己的衣襟,一脸痛苦地对父亲说着情话。那一回她也是来借粮的。父亲原本拒绝了她,可是看见她沾满泪水的美丽脸庞,只能无奈地将她抱紧,给了她想要的东西。作为牺牲品,图门被几个族人拉出帐篷,按在草垛上。萨仁高娃夹住他的舌头,朝鲁举起了刀。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诺敏是毒草。她开得越娇艳,沾染她的人就会死得越凄惨。拔掉这棵毒草是图门一直想做的事。还有恩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知道,当一个心怀仇恨的孩子长大,他的内心会变得多么可怕。兔毛擦不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图门又撩起恩和昂贵的丝绸袍子,继续擦拭。朝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瞳孔里全是颤碎的光。哈鲁败,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杀了我的母亲和弟弟!然而强烈的恨意之外,朝鲁却又产生了可耻的释然和轻松。他下不了这个手,所有脏事都应该由哈鲁败去做。平瑞宝看呆了。这个英俊而又强大的男人是谁?是她认识的那个哈鲁败吗?他是如此狠辣果决,与朝鲁站在一起,气势竟然更为骇人。如果草原上会诞生一位枭雄,平瑞宝竟然在此刻带入了哈鲁败的脸。不,不对,前朝的开国皇帝不就是靠仁义笼络了群雄,从而争得天下的吗?朝鲁走的应该是同样的一条路。哈鲁败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而已。心里这样想着,平瑞宝却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哈鲁败身上移开。图门擦干净匕首,转身朝最大的帐篷走去。脑海中又钻入一道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图门,把萨仁高娃左侧那具尸体拖出来,随便扔在哪里。】图门微微停顿,然后踩着自己的脚印一步一步倒退回来。大家呆呆地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是喜欢这样走路。走几步退几步会很潇洒吗?图门弯下腰,抓住赛罕的胳膊,将他拖出族人的尸堆,随意扔到一旁。族人们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里慢慢涌出泪水。此时此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忖道:哈鲁败是哈剌赤部落的哈鲁败,可朝鲁未必是哈剌赤部落的朝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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