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煜一手撑在床侧,一手捂着程困困的嘴巴,掌心下的脸实在太小,和小猫形态也没差太多,一只手掌可以轻而易举遮掉半张脸。
指缝间满是温热黏逆的呼吸,于是在下一次不知所云的“唔唔唔”从掌心下的嘴巴里唔出来之前,顾时煜撤开手,直起腰从床上下来,站到床边。
吸吸气,程困困还维持着被推倒在床的姿势,一张小猫脸上落满浅金色阳光,在床单上歪歪头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可以闻?”
懒得在即将早八的早晨和一只刚变成人的猫探讨论什么叫做边界感。顾时煜垂着眼皮,随口说道:“不喜欢。”
可是对于猫猫来讲,愿意将后颈的皮肤给别的小猫舔舔碰碰,是代表安全,信任,亲密,喜欢的意思。不理解为什么顾时煜会不喜欢,程困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为什么不喜欢呢?”
问题很多。顾时煜答:“不为什么。”瞥了眼手环表盘,快没时间了,他岔开话题,“腿还麻吗?”
一下子被转移走注意力,小猫低头抓抓腿,皱了一下眉毛,“麻呢,也有一点的痛,是不是有小虫在咬我啊?”
“没有虫,只是麻了。”顾时煜捡起地上的毛毯上前一步坐到床上,盖住视野里那双过分白皙惹眼的腿后,捞到了自己身上,手掌覆在毛毯上不轻不重揉了揉。
不明所以,但很喜欢被顾时煜摸摸亲亲,于是程困困高兴起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脑袋一歪抵在顾时煜胳膊上蹭来蹭去,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也在阳光下束成一根焦糖色的天线,“顾时煜,小猫爱你。”
“摸摸亲亲让猫舒服,小猫爱你。”
“打猎回来给猫做饭,小猫爱你。”
“陪猫玩巡回游戏,小猫爱你。”
“还有很多很多……啊,反正小猫爱你。”
顾时煜动作顿了下。
以为没被听到,程困困又小猪拱白菜一般用脑门拱了拱顾时煜胳膊,然后停下,抬起头睁圆了眼睛又说,“顾时煜,小猫爱你。”
顾时煜偏过头看他,像是在反应,两秒后才神色平静地“嗯”了声,“听到了。”
得到回应,程困困心满意足地又拿脑门拱了拱人,边拱边咕哝,“顾时煜,我喜欢变成小猫人形态呢。”
顾时煜维持着偏着头看人的姿势,“为什么?”
“这样你可以听懂我讲话啊,我们以后就不会猫同人讲啦!!”小猫停下拱人的动作,下巴往他肩头轻轻一磕,一双琥珀色的透亮猫眼一转不转看着他,“……比如喜欢用额头上两块秃秃蹭你,是喜欢你标记一下的意思。不是身上长小虫痒痒,所以以后不要带我去医院打针啦。”
半边肩膀都被那近在咫尺的嘴巴张张合合讲话的动作带的轻轻颤动,一片微微发麻中,顾时煜盯着视野里那颗微微颤动的小痣,开口说:“打针是因为你该打疫苗了,预防猫类疾病的疫苗。”
小猫皱起眉毛,很不开心地讲:“可是你已经带我打过很多了啊。”
“是吗?”顾时煜不太明显地勾了下唇角,“变成人以后,也有人要接种的疫苗。过段时间带你办好人类身份证件,我们找个周末到医院把该打的针补了。”
“!!”
程困困蹭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类看两秒,感觉真的就要被这么决定了,于是立刻慌张的四处看看,顾左右而言他,“啊好饿好饿,今天可不可以给我煮玉米吃呢?”
挑了挑一侧眉尾,顾时煜出言恶劣地:“转移话题也改变不了之后还需要再打针的事实。”
原地呆了又呆,人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小猫终于天塌了,眉毛皱成一团,崩溃地讲,“坏东西顾时煜……我不要变成小猫人了……”
呜呜着就又打开衣柜钻了进去开启自闭小猫模式。
行,又成坏东西了。顾时煜走上前,弯腰一把把人薅了出来,“吃饭了,等会我还要上学。”
十五分钟后——
顾时煜简单做了虾仁煎蛋三明治,芝士玉米杯,给小猫人拿了备用机用,开启盲人模式后简单教了如何使用,叮嘱有急事可以电话找他。
走之前教了小猫人一些简单电器的使用,叮嘱在他回家之前不可以出家门,不可以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开门,然后就拿上车钥匙匆匆出了门。
上午连着两节经济地理学课,顾时煜手机都正面朝上放在桌面上,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来,风平浪静的渡过去。
后两节课转场二教a708,高级英语口语课,祁风野占好了位置,在倒数第二排飞舞的海带一样疯狂招手。
顾时煜径直走过,“我坐最后一排。”坐下后解锁手机打开了监控。
监控里小猫人已经换掉睡袍,换上了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长袖,正把自己摊平了安安稳稳躺在沙发上睡觉,整天拖来拖去的小毛毯被他压在身下,颈窝里还窝着个黄油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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