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韦庄《思帝乡·春日游》北地的风一日凉过一日,入了冬便是彻底冷了下去。礼王妃派人给汀兰水榭送了新置办的棉衣,银炭更是不要钱似的供着,吃的喝的无一不精,生怕怠慢了叶昀和苏溪亭,惹得这位鹊阁阁主不高兴,甩手就不给她儿子拔毒瞧病了。二十刚出头的女子,每日顶着满头珠翠在府里忙碌,身影一日较一日瘦削,她得顾着儿子,还得顾着王府,不到一月,就已经瘦得形销骨立。苏溪亭把过脉,又给宋元观扎了针,三岁小儿手脚都被绑着,疼得在床上直抽抽。礼王妃在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受这般折磨,险些没能憋过气去。叶昀在廊下站着,仍是披着那身黑色披风,戴着兜帽,衣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院外有人来了又走,脚步声轻巧,叶昀不过是余光扫过,瞥见一抹翠色闪过。门“吱呀”在他身后打开,苏溪亭带着满身药味出来,在叶昀耳朵边上小声抱怨:“女人就只会哭,哭得我头疼。”礼王妃跟在他后面,好好一张芙蓉面,愣是哭得苍白肿胀,这般憔悴模样,是再显不出高门贵女的半点气度。她同二人道了谢,又欲转身进门。叶昀却突然开了口:“王妃担心小公子,也要多多保重自己,毕竟这偌大的礼王府只有一位正妃。”此话一出,礼王妃愣了片刻,心口一颤,偏头看向叶昀,却见叶昀始终看着院门,身形一动不动。她顺着那视线也看向院门,仿佛那垂花门外有什么可怖的东西正对他们虎视眈眈,她脊背发寒,却没等自己做出反应,苏溪亭便拉着叶昀离开了。每日都是这样,这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总是站在廊下等,等着苏溪亭出来,两人便一同离去。这么多时日了,礼王妃也没听他开口说过话,只以为此人只是寡言少语,不愿多说。可这一日,不过一句轻描淡写,倒是惊出礼王妃一身冷汗。宋元观还在床上躺着,礼王妃在床边坐下,任风吹凉发热的头脑,她抓了抓侍女的手:“知书,王爷有几日未来了?”知书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王爷公务繁重,自然不能日日来看小公子。我听江央说,王爷这些时日都是宿在书房,想来是分身乏术,顾不上后院。”“分身乏术啊……”礼王妃念叨着,动作缓慢地又看向院门,“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知书不吭声。礼王妃又看向她,语气微微加重:“是谁?”知书看着自家王妃的脸,她如今二十有四,自十六岁嫁入礼王府,至今已经八年了,昔年娇嫩活泼的尚书嫡女,不知从何时起成了这样一个憔悴敏感的妇人。知书俯下身,握住礼王妃的手:“是侧妃。”礼王妃怔了怔,觉得寒意从那窗户缝里扑扑往里溢,沾到她的身上,沁进她的骨子里,她缓慢地转过头,目光隔着床边帷幔落在宋元观的身上。当年她嫁入王府不到半年,起居郎刘从恩的嫡女便嫁进了王府作侧妃,不过是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却成了礼王妃何云渠最大的心病。只因旁人都说,刘氏才是礼王心尖上的人,不仅破例在娶进正妃后不到半年就纳进了王府,还违背礼制令她诞下了王府的长子和长女。何云渠等了五年,不知忍受了多少羞辱和白眼,才等来唯一的嫡子。可观儿还不到三岁,那个白白嫩嫩尤其爱笑的孩子,会抱着她的脖子软乎乎叫娘亲的孩子,如今躺在床上,日日忍受着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却也只能捡回一条终身孱弱的薄命。她从前不恨也不怨,只当是自己不得王爷喜爱,于是收了心只做个贤惠大度的王妃。她也曾想,若是王爷实在不喜,她愿意将世子之位让给旁人,只求观儿无忧无虑能做个自由快乐的闲散少爷。只是如今,她还能不怨不恨吗?知书看着自家王妃单薄的肩膀在寒意里微微发起抖来,她取了大氅给何云渠披上,才发现何云渠的一双手竟在这片刻间凉得好似三九寒日里檐下的冰。“小姐……”知书眼眶发热。何云渠茫茫然看向她,那双明亮的杏核眼里彻底没了亮,黑漆漆好似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渊。两日后,礼王长子宋明则被罚跪祠堂,关禁闭两月。卢樟抱着垂珠从垂花门外进来,脸色不大好看,一阵阵叹着粗气。“怎么了?王府的人给你气受了?”叶昀正在风雨亭中教苏溪亭下棋,抬手就捉住了苏溪亭的手腕,“落棋无悔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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