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气好似凝滞,连一丝流动也没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叶昀抓过苏溪亭的手,在他掌心写字。“等。”苏溪亭五指收拢,握着叶昀的手紧了两下,表示自己知道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在黑暗中,时间过得尤其缓慢,不知道等了到底多久,叶昀才慢慢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火折子的火光霎时亮了起来,火苗没有晃动,很静很静。这一点星火之光,足够照亮四周。微弱的火光里,叶昀和苏溪亭看见一个圆形的地下洞穴,洞穴最深处有一个圆圆的口,不知通往哪里,洞穴里的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印子,好似被人用十指在墙上抓挠留下的痕迹,一道一道,层层叠叠。叶昀看了眼苏溪亭,他的眼睛在这片微弱的火光里亮得惊人。苏溪亭搂紧了他。“我们往前走。”主风头寒痛,风湿周痹,四肢拘挛痛,恶肉死肌。血虚之头痛、痹痛忌服。——《神农本草经》“这里来过不少人。”苏溪亭半搂着叶昀,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的伤,“你的伤怎么样?”“没事,不疼,都是些皮外伤。”叶昀攥着火折子,手臂半弯往前伸着,照亮脚下前方三寸地。地上有爬行的痕迹,也有已经发黑的血迹,全都向着一个方向,看得人心里好似密密麻麻生出一层白毛一样,恶心、恐惧,脊背发凉。他们顺着爬行的痕迹,往山洞尽头漆黑一片的通道走去,越往里走就越觉得腥臭,有徐徐的风从深处吹出来,带着难闻的味道。周遭寂静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饶是叶昀和苏溪亭的脚步声已经很轻很轻了,仍然能听见那微妙的窸窸簌簌的声音。“这个鬼地方,比那破庙下面的祭坛还恶心。”苏溪亭嘟囔着。“算是他们的聚集地,规模和完整程度肯定比破庙下面要大,这么重的味道,我觉得可能还不仅仅是一个祭坛这么简单。”叶昀手里的火折子上冒着一簇火苗,山道里通着微弱的风,吹得那火苗始终在轻轻地晃动,周遭的光晕也随着不停颤抖,嶙峋的碎石在这昏暗的光里好似幻化成了张牙舞爪的野兽,对着他们咧开嘴,企图一口吞下去。苏溪亭吸吸鼻子,玩笑道:“有时候真不知道闻不太清味道这种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叶昀侧过头去看他,明明暗暗里,苏溪亭只露出一片侧脸,他警惕地盯着前面,一只手环过叶昀的腰身,一只手放在叶昀的左臂上,是个十足相护的动作,他仿佛很是轻松地开着玩笑,可眼里却明明白白写满了谨慎,浑身上下都绷得很紧,好像随时都准备抽刀向前。“苏溪亭。”叶昀叫他,他很少叫他的名字,通常只是面向他,平铺直叙,开门见山,每每叫他的名字都是完完整整。“嗯?怎么了?”苏溪亭仍然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紧了紧双臂。叶昀也终于转回头了,他看着火苗不断往前铺着,很轻很笃定道:“我不会让他们伤你。”苏溪亭脚下微顿,几乎就要停下。叶昀明显觉得他的手臂隐隐有些发抖,他不知道苏溪亭要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等着。等了很久,只是听见苏溪亭突然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浑身的紧绷一点点地松懈了下去,又是很久的沉默,他们几乎要走到通道的尽头,那腥臭的风变得有些大。叶昀终于听见苏溪亭说:“我信你。”苏溪亭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或许是因为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跋山涉水苦苦追着海市蜃楼的人,在绝望中靠着恨意活着的人,突然遇到一把甘霖,突然遇见一场燎原大火,所到之处,能将一切都烧成一把陈旧的灰。他听见自己心里高高的城墙一声脆响,而后寸寸裂开。很疼,比曾经感受过的一切疼痛都要疼,疼得难以忍受,疼得想转过身扑进那人怀里,想叫、想喊,想告诉他:我真的很疼啊。他心甘情愿向他示弱,因为他知道,在这片胸膛里,会有人抱住他。“你有表字吗?”叶昀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数着自己的步子。苏溪亭一怔:“什么?”“《礼记·曲礼》说‘男子二十冠而字’,有人为你取过表字吗?”叶昀又问了一遍。苏溪亭缓慢地眨眼:“没有。”“当年我父亲为我定表字沂川,望我山止川行,坚不可摧,行不可阻,我做到了曾经叶沂川该做的事。隅清是先生给我取的表字,当年未曾取用,如今却成了一生所求。”叶昀仍然在数着步子,他已经看到了通道的尽头,有一片漆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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