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一口酒灌进肚子,他恍惚间听到有人的声音朦朦胧胧传进耳朵里。“今晚月色甚好,安心睡吧。”然后苏溪亭的头一歪,倒进了叶昀怀里。叶昀低下头,看见阿昼正把自己的外袍搭在蒋之安的肩头,沉默的少年退后几步,仰起头,和叶昀对视片刻。叶昀只是笑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闭上了眼睛。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除了噼啪作响的木枝燃烧的声音,便再没有什么能够打扰到这一夜的安宁。千嶂里,金乌浮云,暖日春山越高林,一羽杜鹃轻啼,照见茫茫旧路。苏溪亭醒来时,恍惚有种隔日岁长之感,他立在梢间,只觉灵台清明,万物舒展。气氛正好,树下却十分坏风景地响起一声怪叫。“好饿,好饿,昨晚上就不该剩下那小半只兔子,就应该全吃进去,撑死好过饿死。”蒋之安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蹬着脚在树下耍赖。破天荒的,苏溪亭竟也觉出这丫头的两份可爱来,把叶昀的酒葫芦扔了下去,直直砸到人脑袋上,空空的酒葫芦发出闷响,咕噜噜摔到地上。蒋之安怒睁双眼,对上苏溪亭,心知自己不是这厮对手,在他面前撒泼撒娇也讨不着好,只能气鼓鼓地咽下这口气,一大早便把小脸涨得通红。苏溪亭旋身坐下,一双腿垂在空中:“小丫头,不找我讨点赔偿?”蒋之安十分擅长顺竿爬,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咳咳,不是,我是说,好孩子不该跟长辈计较。”“让你计较一回,也不是不可以。”苏溪亭晃晃脚。蒋之安当即大喜,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还要拼命往下压,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高兴,如此一来,反而显得表情十分狰狞:“既然苏叔叔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那我就与你计较计较。”苏溪亭竖起耳朵,正是全神贯注想听这丫头能提出什么要求来,便听见她道。“我饿了,你去帮我捉条鱼吧。”蒋之安谨慎地看着苏溪亭的脸色,生怕惹了这煞星不高兴,“或者,或者,摘点野果也成……实在不行……”话还没说完,脑袋又被人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仰头一看,除了叶昀还能是谁。叶叔叔老脸拉着:“就不能有点出息。”蒋之安跳起来就跑:“有出息有出息,挺有出息。”叶昀被她逗得大笑,他仍是躺在树杈上,双手交叠在脑后,抬眼看向苏溪亭,却发现那人竟也在笑,不是平日里吊儿郎当、不正不经的笑,而是咧着嘴,迎着朝阳微光,含着那日光的温暖,笑出了十分的包容。叶昀险些被那笑容晃了眼,再回神,只觉得唇边一热,那人偷了香,飞身下了树,朗声道:“抓鱼抓鱼,老实等着。”8山雨欲来。晴好的日子,暗云自天边滚滚而来,眨眼间便是“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一行人骑马驾车,成了这山林中唯一的光景。“你猜她这次会用谁?”苏溪亭的声音被雷雨声衬得模糊不清。叶昀撩开车帘,看了眼乌云盖顶的天穹:“北斗指路,再好用不过。”夹竹桃,又名柳叶桃,辛,温,剧毒。入心、肺、肾三经。——《云南中草药》这一场夏季的雨来势汹汹,瓢泼似的持续了小半个月,南方河道几次传来险况,连带着北方,也被这场雨捂得潮湿闷热起来。一连数日,叶昀一行人的衣裳就没个能干透的时候。苏溪亭成日里拎着自己的衣袖,时不时就拧上一下,拧不出水,可又潮湿得没完没了,就仿佛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甩着衣服发脾气:“去镇上去镇上,这些衣裳我全不要了,都扔了,我要买新衣裳穿。”叶昀靠在马车板上看他发神经:“你带钱了吗就要买衣裳。”这一路,吃喝玩住,哪样花的不是他的钱,叶昀心道,也是自己年轻时候未雨绸缪,存了许多钱,要不然,就他现在这样连个谋生的活计都没得干,哪有那么多钱供苏溪亭挥霍,就算是真的养个媳妇儿,也没这样能花钱的,想那玉都里的当家主母,管家的手段有几个差了去的。旁人不说,就说他大嫂,进门第三个月,他母亲就把中馈交给大嫂了,家里头、朝廷里,里里外外的打点、花销,铺子里的进账,他大嫂打起算盘来能把他看愣。想着想着,竟还有几分心酸,他叶昀前半生走到哪里找不到贵女,偏偏死而复生以后遇到个苏溪亭,真怕是上辈子欠了什么债。苏溪亭动作一顿,转头舔着脸蹭了过去:“咱们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你有钱不就是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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