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听上面发话,他接着说:“黔中来的乡亲只是来找父亲叙旧,其中想是有什么误会——”“误会?”张子奕寒声打断,另一侧响起脚步拖沓声,不等苏崇阳抬头,来人已经哭嚷求救。“郎君!郎君救我!”张子奕换了只搭在扶枕的胳膊,含了些笑,幽声问:“你瞧瞧,这也是误会?”苏崇阳看去,正是昨日从府里出去的黔中富商。见他面上不动分毫,张子奕给一侧站着的王勉一个眼色,他从一旁的托盘里拿出早预备好的纸契,上面签字画押了此人的供词。不肖多看,只见上面的‘司户佐’三字,就知此人将昨日说的话尽数吐了个干净。富商被绑着手脚瘫跪他身侧不远处,没法苏崇阳身前来哀嚎,便趴在地上,以肩膀撑地,脸对着他哭叫:“郎君救命啊郎君!”苏崇阳跪的笔直,掷地有声答:“我并不认识此人,求太后莫轻信他人挑拨。”身边人哭号的更大声。高台之上的张子奕不甚其扰,斜眼看向王勉,王勉忙去将胖子的嘴给赛上。她似失了耐心,两指点着眉梢,慢声说:“不认识?”张子奕嗤笑一声,这一声笑极轻,飘起来在环形的穹顶上荡漾:“崇阳,哀家是见着你长大的。”说着话,苏崇阳看纱幔后人影晃动,张子奕自后面走出,站在影影绰绰的珠帘后面。“过来。”她五岁入宫,千金小姐一夜罚没成液庭宫贱婢。液庭宫是宫女休憩之所,更是皇城权力下最底层所在,她自污水里浸染长大,不会认字先认识权力。初次承欢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严格来说那或许并不是初次,但这些不重要,她七岁起就学会利用自己的皮囊。权力不过是无畏者的游戏,脸面,贞洁,在她十岁那年冬天,趴在地上捡粟米吃的时候,她知道这一切都比不上一顿饱饭来得痛快。她什么都不要,所以她爬的很快。长公主沈月兰,她至死都以为是初见是巧遇,是她救下被抽打的自己,殊不知一切是她精心计算,长公主也是她往上爬的猎物之一。沈正、沈穆庭,一切皆为供养。苏崇阳在察觉她露面时就埋首跪在手心里。他听珠帘晃动,张子奕的锦缎珠钉刺绣蝶戏花的鞋面停留在他眼前。王勉扶着她弯腰,张子奕伸手,面团似的手从他脸边探进来,掐着苏崇阳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你当真觉得皇后能庇护你家人?”殿里空旷无物,缓慢又因为回声形成某种奇异的韵律,撞进苏崇阳的耳朵里,加之太后的逾矩行为,便有耳膜鼓动、头晕脑胀感。苏崇阳额头的冷汗凝成细雨,声音依旧平稳有力:“微臣不敢。”“好孩子,”她冰凉的手摩挲着苏崇阳的脖子,欣赏他战栗着的眼皮“长公主于哀家有知遇大恩,哀家难道会害你们不成?”这个姿势有些累人,张子奕搭着王勉的手,缓缓起身:“起来吧,石头地硌着膝盖怪疼的。”见苏崇阳纹丝不动,她面上再闪过不耐烦,又被压下去,声音温和:“你瞧现在皇后有多风光。查没的金银器物往宫里运,米粮柴薪往边疆运,兆国上下一片誉美。物极必反,那些被查没的大臣,被牵连的官员,他们难道都是死肉,真无反抗之力?”“崇阳,”她的衣摆掠过苏崇阳的手臂,上面的织金软线在拖拉里细细摩着他的手臂“良禽择木,哀家知道你不是傻子,在检察院这些日子能看不出来?那不过是群党同伐异的烂摊子,支撑不了多久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门后。苏崇阳从地上恍惚爬起时竟觉像是过去了半辈子的时光。硬石面硌着膝盖骨,他爬起来的时候浑身还是僵的,站在原地略缓了会儿,见有人来拖那富商,那人长了一身白肉,挣扎时活像是过年杀猪。“你们干什么?”苏崇阳发声质问。两个内侍即刻收了手,恭敬垂首并排立住:“回检察使,太后令我们将这人的舌头割了,再丢到都城外面去。”宫里的内侍都一般的黑蓝衣裳,头顶戴着高帽,将脑袋一低,都成了一个样子。苏崇阳嗓子发紧,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富商,他挣扎的更厉害了,但嘴里绑着塞了东西,只能呜呜哀叫。这让他更像牲畜了。苏崇阳深深看一眼,脚步虚浮地离开此地。苏蓉忽觉得鼻腔里痒痒的,是有个大喷嚏,她忙喝了送到嘴边的茶水,将不适感盖过去。放下茶盏,苏蓉转而对杨记香铺的掌柜的笑笑。“我手里的香不多,而且都是你杨记有了的香样,”她学着杨记掌柜一脸的假笑,口风一转“但是,那一重二重三重的多层次的香氛,杨记是没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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