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高明面色不虞说:“那就要去问他了。要不然,你想说是本官有意藏私,扣着不让见吗?”“萧临衍不是不愿见他,而是当时陈松成已死,他见不到人了,”阎止注视了他片刻,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陈明琦身上。后者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头莫名的压低了,“所以我再问一遍。陈松成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你这是什么意思,”田高明怒气冲冲,倨傲地说,“寒昙杀人抢粮,事情闹得满朝皆知。旧案尘埃落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杀人抢粮,”阎止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寒大人因废太子在你幽州屡屡查治无果,才自请去的。若是他杀人抢粮你都管不了,那废太子在幽州半月有余,为何毫无作为?哪怕是为了皇家的面子和功绩,田大人都不帮他们想想办法吗?”屋里静极了,田高明脸色铁青,刚要开口被阎止打断:“你没有办法,因为陈松成当时已经死于你的冤狱。你交不出人也交不出粮,恨不得送瘟神似的将他打发走。事后,废太子以疏通不利为由狠狠参了你一本,至今压得你不得晋升,大好仕途一夕之间便走到头了。”“这是诬陷!”田高明怒斥,他冷沉沉地板着一张脸,刚才斜倚在榻上咂烟的闲散转瞬即逝。他单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盯着阎止,露出点凶狠的神情:“要不是寒昙杀了陈松成,那送往北关的粮草是从哪儿来的?粮道改迁,折的是幽州富商口袋里的金银,没有人会给他一粒粟米!他就算是有八颗玲珑心窍,也解不了这无米之炊!”阎止嗤笑一声,靠回椅背上慢慢啜了一口苦药,锁着眉头半刻才咽下去,沙哑地说:“这些话,你是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想问了。这么多年了,陈明琦没对你说实话,你一直都很害怕,对吧?”田高明立眉欲辩,张了张嘴才知哑口无言,却听见身后陈明琦开口道:“寒大人……确实没有从陈家拿什么东西。”他仍躬身低头,眉目收敛,上半身微微地向前佝着一点,低声说:“有人说,寒大人从离京开始,从许州一路走一路筹,每到一处都请府衙与三老募集周转。那年是旱年,各地都收成不好,送去的米里面混着沙子与石粒,大家不是故意的,这是每个州府能给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拿到的数量也远远不够。”“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我怎么早没——”田高明回身怒骂。萧临彻面沉如水,身侧的亲卫唰地一声拔刀出鞘,屋里再次静下来。阎止问:“后来呢?”“寒大人后来到了梅州,当地打头的豪绅姓谢,他号召众商开了义仓,人人只留一口活命的粮食,其余的几乎尽数掏空,这才凑上了数目。”他叹了口气又说,“这谢家说起来,与北关渊源倒深,谢氏长女如今是侯爷之妻,想不到还有这般机缘。”他话音刚落,田高明回身抡圆了膀子抽了他一耳光,骂道:“少在这儿猫哭耗子,你哥的死你也有份,今天谁也别想……”堂前动手,瑞王亲卫立刻簇拥上来。田高明在一片辖制中挣扎着伸长了腿,够出去狠狠地蹬了陈明琦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田高明!”阎止一拍桌子,肃容厉声呵斥道,“家师没有从陈家抢粮,那所谓杀人抢粮的罪名是怎么来的?状告他的折子是你田高明上的,什么人指使你!说!”田高明被四五名亲卫按在地上,左脸颊贴着青石板,一边挣扎一边口不择言地痛骂:“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我他娘的算老几!他官居兵部侍郎才多大岁数,多少人爬了一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谁看着不眼红?他一步步从知府干到兵部侍郎,明明知道府衙的难处,还偏偏要修什么粮道。许州、梅州、彬州……各州他整饬停当了,该得罪的也得罪完了。如此倒也罢了,衡国公府树大招风,圣上不满,寒昙撞在刀口上当然要拿他以儆效尤。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我的一封折子改变不了什么,想要他死的人如今都好好地站在朝堂上,你去剖开他们的胸膛看看,哪个人不是黑色的?!他们安享荣华,不问疾苦,哪个不比我过得潇洒自在!”萧临彻拍桌喝了一声放肆,他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见堂中银光一闪,程朝哗然出刀。他身法极快,众人眼前一花,银亮的刀锋已在田高明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程朝!”阎止促声喝住他,随即爆发出一连串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手指攥成拳用力地锤在桌上,一连数下震得茶碗叮叮当磕碰作响,终于让程朝顿住刀刃,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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