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门扇开合,萧临彻领在前面进屋,抬眼见傅行州一身绛红蟒袍坐在正上方,头戴黑玉冠,腰间扣着一柄玄铁宝剑,剑柄上的猫眼石莹莹含光,正向堂下问:“陈明琦,我再问你一遍,你府中为什么会有羯人?”田高明坐在下方左手,闻声低头啜茶不语,却抬眼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陈明琦。“傅将军,”裴应麟将门口的珍珠帘放下,萧临彻提步上前,立在厅中看向上方,“啊,对,现在应该叫傅总督了,你不是应该在许州押运北关粮草吗?武将未经调令私闯他处可是重罪,你应该比我清楚。父皇体恤北关将士,提早运送冬粮,还命你亲自押运。恩典在前你不接,难道是想抗旨吗?”“瑞王殿下脚程真快,看来是真的忧心冬粮,”傅行州应了一句,目光却紧跟着落在一侧的阎止身上。他整个人几乎陷在四轮车之中,厚厚的毛毯一直盖到脖子,头向一侧微微地垂着,脸色泛着高烧的潮红。见傅行州的目光落下来,阎止下意识地避开,将毛毯向上拉,直到盖住了大半面颊,只露出一抹乌黑的头发。目光交错只在须臾,傅行州心中怒火如同泼了油一般,直直向上烧破了天灵盖。他面上不动声色,抬手示意亲卫将屋里的窗户都关上,死盯着那一抹乌黑道:“我运粮途中遭遇羯人袭击,粮草无恙,我便带人一路追至幽州,追到陈老板的府上,进来便是天罗地网。他见阎止一动不动,停了停又道:“我与府兵交过手才发现,原来陈老板把羯人混在了府兵中,藏水于海,自然无人能够发现。事情我已飞鸽传书发回京城,事关羯人与北关粮草必须由我亲自过问。瑞王殿下要是依然心存疑虑,不妨等等陛下的御笔朱批。”阎止听罢心中巨石落地,刚想要松口气,耳畔的声音忽然模糊起来,太阳穴像针扎一样剧痛。他撑着扶手坐正身子,勉强看向上方,只是视线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昨晚开始发高烧,整整一夜昏迷不醒。今早萧临彻命人给他灌了一碗药强行提起精神,把他拎起来到陈家审人。这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他喝完又晕又想吐,但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其实一路来精神尚可,只是见了傅行州心绪动荡,一时五感皆失。他模模糊糊地等了一会,才又能听见声音,又见萧临彻在田高明对面落了座,说道:“本王有什么可疑虑的,傅总督既然探查详细,不如说来听听,都发现什么了?”傅行州不得不将心神从阎止身上暂时挪开,看向堂中,抬手示意亲卫把人都押上来。七八名羯人在堂中跪成一排,格兰图吉与赫莱也在其中,双手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想要呼吸只得挺直脊背,高仰起头,用尽全力目视上方。萧临彻对着下方数双幽绿色的眼睛,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听傅行州点其中一人道:“你说。”格兰图吉双手反剪在身后,被傅家亲卫推着,比其他人更向前了半步,将在牢里的供词复述了一遍。他越说堂中越是剑拔弩张,萧临彻和裴应麟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眼中杀意顿现,萧临彻却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两人的动作被阎止尽收眼底。萧临彻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动手,他因此不做理会,目光却落在陈明琦的背影上。自从他们进屋以来,陈明琦始终一言不发,这种怪异的沉默总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傅行州坐在上首问:“进城之后,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是陈老板接应我们,让我们变装成为陈家的府兵,”格兰图吉继续道:“这样偶尔需要出府来往的时候,我们也能混在人群之中。后面的粮草供应不上了,我和赫莱就是以这种办法出城去的。身份文牒很好用,没有人怀疑我们。”傅行州又问:“为你们领头的那位灜郡主,如今身在何处?”格兰图吉刚要说话,却见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明琦霍然起身,向着萧临彻膝行几步靠近,最后甚至手脚并用了起来。“求瑞王殿下救我!”陈明琦喊道,“傅行州他这是在栽赃陷害!”--------------------谢谢阅读。歧路正堂内无人开口,四下静得落针可闻。窗外的冷风拍打着窗棂,发出沉闷的声音,衬得屋里的沉默更加令人压抑。萧临彻的椅中早铺上了软毯,他支在扶手上闲闲地往一侧靠着,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玉扳指,望向下方神色阴晴不辨。裴应麟侍立在他身后,目光跟着扫了一眼陈明琦,想要开口说句什么。但他见堂中寂静,便谨慎地觑了一眼萧临彻的侧脸,而后低眉敛目,最终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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