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标不是领主超人,刹那间克拉克心中猛地闪过这个答案,哪怕对方的双眼被金属护目挡住,克拉克也能发现他将视线锁定到了他身后的蝙蝠侠身上,他伸出了手——
克拉克不知道对方的攻击手段是什么样的,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是未知,他只能尽全力去阻止。外界媒体曾有猜测,超人飞行最快的速度能有多少,其实克拉克自己也未曾尽全力飞行过,可现在他觉得是自己这一生最快的时候。
几个动作发生的时间极短,可在克拉克的眼里时间却被骤然的拉长许多,犹如暂停一般。他能感知到背后蝙蝠侠的浑身紧绷,他能看见在这狂笑之蝠之人身侧,极近距离之下,冷漠旁观的领主超人,他的左手上还拿着玛莎的野餐篮。
克拉克的脑袋里全是大片的空白,却闪过卡尔对他们的警告,他说要警惕他。为什么?是因为现在吗?
他的不干涉不仅是针对他自己,更是针对所有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吗?
卡尔的冰冷刺激到了克拉克,他忘记了他所有的善,他有一种被自己背叛了的失望与愤怒,更有无端蔓延的悲伤,他不愿意相信这会是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卡尔会是这样冰冷漠然的人。
可眼前的的画面,让克拉克不得不去正视,如他所言之话,隐藏着的更深层次,无情又冷血的涵义:哪怕有人类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伸出援手,这是人类自己的苦难,是人类自己要越过的困难与高山。
命运让他们死在此刻,命运让他们遭受不幸,被批判成‘神’的他,正如‘神’一般怜悯的看着世人,无动于衷的看着人间的喜怒哀乐与嗔痴贪慢疑,只因为人类曾同样亲眼冷漠的看着他被他们夺走重要之人的生命。
可就在下一瞬,领主超人的右手猛地钳住了对方伸出的手,恰巧狂笑之蝠伸出来的也是右手。
卡尔的动作击碎了克拉克可怕的一念之差。
我原本是双手捧着野餐篮的,我怕在穿越的途中单手拿着时里面的物品会倾倒,可见到对方友好的向我伸出手来,那我也同样礼貌的空出了右手。
我没有注意到对方要抬高手臂的行动,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要握手的动作,可能是经过这个世界克拉克友好善良的洗礼,也可能是我对危险的不敏感,又或许是见多了奇装异服的超级英雄,我自然的将眼前的人当作了某一位我不认识的超级英雄。
黑色不能让我将他判断成敌人,因为蝙蝠侠同样也是黑漆漆的,但蝙蝠侠是正义的一方不是吗?
至于之前,他打断了我原本回家的进程,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可他表现出要和我握手哎?这么一个释放善意的开端,看来我所想的让我们双方开诚布公的谈话机会马上就能实现了。
我微笑着,甚至上下摇了摇说道:“你好。”
“卡尔——”
克拉克仅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他瞳孔骤缩,卡尔他怎么敢那么直接?!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危险程度直接拉高了几个度,嘴角裂开的弧度都高了不少,卡尔的动作跟挑衅没什么区别!
紧接着,一个空间的坍缩轻轻的嘭声响起,领主超人和那个诡异的狂笑之蝠之人眨眼间消失在了克拉克眼前。
而克拉克根本刹不住速度,直接冲断了孤独堡垒中的几根冰棱,碎了满身的雪花和小冰块。
蝙蝠侠松开了按下某个紧急装置的手,来到克拉克面前的时候,他刚移走压在身上的棱柱,克拉克握住蝙蝠侠对他伸出的手,站了起来。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沉默了几秒,还是克拉克先迟疑的、缓慢的向蝙蝠侠求证:“刚才,卡尔是在阻止他……还是在和他握手?”
被冰冷的棱柱一砸,克拉克的超级大脑才转了起来,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卡尔到底是钳制住对方,还是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与其震惊卡尔直接大胆的出击,克拉克越想越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可是,不会吧?
换餐篮的位置,也只是为了保护它不被破坏,怎么想也不应该是友好的握手吧?
蝙蝠侠启动紧急装置的动作很迅速,也让克拉克没能听清楚卡尔说的那句话,他倒是看见卡尔握着对方的手上下摇了摇。
呃,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他们双方正在用力量较劲呢?
克拉克最终还是丢出了这个离谱的念头,却也与真相失之交臂,卡尔已经离开了,他们走回了原先的中央大厅,空荡着的大洞是克拉克留下的痕迹,却也再无刚才两人的身影。
不过,克拉克没有当初知道卡尔要走时的失落,因为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克拉克脸上的笑容灿烂,让蝙蝠侠忍不住离克拉克远了些,那也仅仅是比他走快了一步。
可偏偏超人没有感觉,飘起一小顺就又跟上了蝙蝠侠的身侧,并不是谁是谁的替代品,在别的平行世界中超人的同伴可以有很多个,但能称得上最佳搭档的永远只有一个,在这个世界里更是。
超人有着唯一一个同伴,可他们不仅是可以交付后背与性命志同道合的伙伴,更是彼此的爱人。
克拉克不会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狂笑之蝠确实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开领主超人的手,否则他完全足够有时间,让那个世界的布鲁斯品尝到枷锁脱落的声音,那会该多么美妙。
我们进入了和上次一样的空间,漆黑无声又死寂,我面前的人影,如果不是我们还握着手,我想他就能和黑暗融成一片了。
他的身上只有黑白红三个颜色,裸露在外惨白着皮肤的双手,下半张脸全被猩红笑起的嘴所侵占。
我闪了下神,到现在为止我所见到的超级英雄中,好像除了超人和那位神奇女侠以外,大家都是遮着上半张脸的?
我看着对方的笑,下意识我也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才发现握手的时间太长了,我收了回来说道:“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谈谈。”
“你就是这么欺骗你自己的吗?真是学到了……”
我松开手的下一瞬,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可他嘶哑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从左边又到右边,他说:“小心哄睡自己,领主超人。”
“我不理解你所说的意思。”
我回答道,我想起之前的闪电侠也喜欢这样‘闪现’着说话,可能是对方的超能力自带的属性与习惯吧,“你认识我?”认识那个被正义联盟真正忌惮的领主超人?
他的笑声传来,突然出现在我的身侧,沉重的锁链从他的双臂上掉落,如同有生命一般蜿蜒着,他说:“当然,现在再来装作是陌生人有什么意义,他们又看不见,坦诚一些不好吗?哦,我忘记了,你的‘坦诚’早就死了。”我连他的字面意思都不能理解,更不会知道这话中暗指的含义,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如果神奇女侠在这里就好了,可以借用她的真言套索,但对方似乎不在意我的沉默,又好像是因为我的沉默而更加兴奋,沉重冰冷的锁链攀附到了我的手臂上,“你同情心泛滥了,独裁者?又想回到过去了?——那可不行啊,朋友。”
“你那枯燥乏味的世界好不容易有了点声色,好不容易如你心愿般完美,心动到让我都想去看一看……”
讥笑着的言语全是反话嘲讽,领主超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他人对他管辖的世界指手画脚,做出评判。
果不其然,狂笑之蝠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领主超人打断了,只是独裁者的语气有些奇怪,神情更是与往常不同,他说:“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到我的世界来做客?”
“哈哈,你这么说也没有错。”
狂笑之蝠没有将领主超人的话放在心上,他是超人可也不是超人,至少没一个超人能像他那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哦,装着纯善欺骗了主世界的正义联盟,他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这扭曲的正义超人,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世界,而同样他狂笑之蝠也对他那死水般的世界毫无兴趣——当无形的枷锁足够沉重时,那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可谁知领主超人竟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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