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初只是有些无法说出口,越到后面就越不知道怎么说,掩耳盗铃是谁都会的,当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可比当英勇无畏的海鸥容易多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托尼显然还有些余怒未消,“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说不知道怎么说,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瞒着我们吗?如果不是那次因为波比的事意外在我们面前‘变身’的话。”
“……”沈轻轻可是深谙这种时候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如果坦白说她打算一直瞒下去的话那肯定不行,“我也没有打算一直瞒下去……”
只是因为理不直气不装,说起话来到底不如平时满满的都是自信坦然,多多少少有了点弱气。说了之前她自己也觉得语气不对,立刻又加重语气来了句,“真的。”
托尼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沈轻轻,“听起来真像是个临时补救的借口,队长?”
他虽然和眼前的黑发女子并不熟悉,但他熟悉那个蓝眼睛的小子,他理直气壮的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以此类推,她的反应也不该是这样。
随着托尼的问话,沈轻轻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史蒂夫,那个总是沉稳又坚定的男人此刻并没有立刻对托尼的话作出回应,而是抬眸看向沈轻轻,目光沉静得像是一片深海。但当沈轻轻回视于他的时候,那片海却又无风起浪。
史蒂夫深深的看了眼沈轻轻才开口,他语气里并没有责怪,“轻轻,我们只是担心你。”
“等等,”托尼原本预计得到的支持并没有得到,他怔了下之后想也不想的打断史蒂夫,“队长,这件事可不仅仅是担心不担心,而是这家伙竟然没有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
“托尼,”史蒂夫的目光转了过去,带着些恳切,“你给轻轻太大的压力了。”
“我给她太大的压力?”托尼侧头做了个你在说什么的故作惊诧的表情,随即又点了点沈轻轻,“这小子……”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是说,她……”
他还是觉得不对,于是皱眉看了过去。大概是因为不知道他打算说什么,黑发的姑娘还偏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有些无辜。
于是托尼的话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现在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皮粗肉厚的蓝眼睛小子,而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并不缺乏魅力的姑娘。
托尼斯塔克身边向来不缺乏美女,他当然不会对女性口出恶言,但态度难免带着玩世不恭的轻浮,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眼前这个却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姑娘,而是可以信任和交托后背的战友,甚至比其他战友好更多一点什么……
这个战友,现在却又是个姑娘,一个看起来比之前远远要‘柔弱’得多的姑娘。
托尼偏过头,还是嘀咕了句,“我可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承受了过大压力的样子。”到底还是比之前的态度软化了那么点。
沈轻轻听出了托尼语气的变化,她低头轻笑了下才重新抬起头来,“谢谢,史蒂夫,”不管发生了什么,史蒂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可靠,“还有,抱歉。”
黑发的姑娘看过来的目光诚恳,在夕阳的映衬下近乎波光粼粼,史蒂夫心底微动,脸上的神色自然而然柔软了下来,“不用道歉,我相信你,”略微顿了顿,他语气又慎重了起来,“只不过,如果下次遇到什么事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
他深海蓝般的眼睛就这么看人的时候,实在让人很难拒绝,沈轻轻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头,“我知道了。”
史蒂夫扬起唇角,那是个还未展开已经足够好看的笑容,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另一边的托尼已经转过头来,非常不爽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等等,队长,你的意思是要原谅她?”
“托尼……”史蒂夫叹了口气,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到托尼身上,他站起来往托尼那边走了两步,“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轻轻总觉得很想笑,结果一抬头正好对上另一双翠色的眸子,原本坐在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面前,沈轻轻的动作就此顿了下。
如果要说她在这里面对着谁最不尴尬那肯定是托尼,至于史蒂夫和巴基,她都没想好到底谁最尴尬,她对着巴基放飞自我得可不比对着史蒂夫少啊。
而且真要说起来,她和巴基一起呆的时间还更长一点。毕竟她只有在复联的时候才和史蒂夫相处,而她和巴基可是组队过不短的时间啊。
于是又觉得自己脚趾充满了力量的沈轻轻再次挤出点笑容,“……”现在巴基都恢复了,以他现在的脾气,应该不会……生气吧?应该……
然而巴基的反应却让沈轻轻惊讶了,他并没有对着她露出类似于生气的表情,他看过来的目光似乎仅仅只是带着好奇,“所以,你是轻轻?”
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但沈轻轻却听出了他话里隐藏的含义。她认真点了点头,“我是轻轻,之前没有办法介绍我自己,但是我是轻轻。”之前那个人是她,之后这个人也是她,从来都是她。
对上沈轻轻带着两分认真的话,他嘴角弯了弯,绿色的眼睛就像是森林初春的绿叶,在微风中荡漾出微波,就好像之前在上个世纪的布鲁克林时看到的一样,“我是詹姆斯巴恩斯。”
沈轻轻怔了下,随即嘴角也是漾出些许笑意来,“我知道的。”虽然她知道的,“不过我还是得说,很高兴认识你。”
不是最开始他们见面时的美国队长的克隆体和九头蛇前最强杀手,而是沈轻轻和巴基,她好像有一点点明白对方这句话的意思了。
沈轻轻黢黑的眼睛染上喜悦的色泽,让人见之心喜,巴基转身在她身边坐下,瞬间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许多个曾经一样。
“你知道吗,”他微微偏头,看着前方舷窗外逐渐黑下去的云层,语气淡淡的,却带了点笑意,“我其实早该猜到的。”
沈轻轻并不觉得惊讶,其实以巴基的观察力,她和他又很熟悉,或许早就该看出来了。或者其实他已经怀疑了,但轻轻的身份比较有迷惑力,也不知道算不算灯下黑,“抱歉。”
“史蒂夫说过了,你不用道歉,”巴基伸手比划了下,“而且,你知道的,我欠你一条命。”
虽然对方并没有明说,但沈轻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也不想的摇头,“你可不欠我什么,那个时候只是碰巧而已,我也没做什么。”
她那个时候追查九头蛇人体实验的事,仅仅是出于自身的决定罢了,就算不是巴基,她碰到了其他人也会救的。
巴基看了沈轻轻一眼,明显明显并
不同意她的说法,但也没有反驳,他没有对此再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以前总让我刮胡子剪头发了。”
“……”沈轻轻眼神立刻往旁边漂移了下,随即又是理直气壮起来,“干净整洁难道不是好事吗?你看你现在多好。”
巴基挑了挑眉,随即轻笑了声,沈轻轻被他笑得有点坐立不安,忙收敛了神色,“我说的是实话,从宇宙回来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其实挺惊喜的。”
不等巴基说什么,那边正和史蒂夫争论的托尼目光却是飘了过来,接着就是斯塔克带着不爽的声音响起,“等等,难道事情就要这么结束,你们就打算就这么原谅他……她了?”
他的目光在沈轻轻和巴基之间扫了两圈,语气越发微妙,“我是错过了什么吗?还是直接跳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们已经开始一起追忆往昔了?”
“托尼……”史蒂夫的声音追了过来,却被托尼一口打断,“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做,这件事在我这里可不会这么容易结束,”他点了点沈轻轻,“等到了纽约之后,你跟我走。”
史蒂夫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沈轻轻已经一口答应下来,“好。”她回答得太过于干脆,干脆到在场的三人都看了过来,她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我们谈谈。”
虽然完全换了样貌,但当她认真看人的时候,那样的神色却是一如往昔,托尼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嗤了声,然后转头去查看飞行路线去了。
沈轻轻嘴角微微扬了扬,她觉得托尼大概也不是不能原谅他,只是人多有些拉不下面子罢了,毕竟那可是个斯塔克嘛。只不过该道谢的还是要道谢的,“谢谢,史蒂夫。”
既然沈轻轻已经同意了托尼的话,史蒂夫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不用道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不过轻轻,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得好好谈谈。”
虽然队长深海蓝的眸子一如既往的诚恳,沈轻轻却噎了下,随即便是点头,“我知道了。”行了,谈吧谈吧,一头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马甲都掉了她还能怎么样呢。
巴基手肘轻轻撞了下沈轻轻,然后在她疑惑的看过去之后一勾唇角,“那我也是不是要和你,”略顿了下,“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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