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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聊（第1页）

暮光闪闪不安地皱着脸抬头望向头顶交错的树枝。曾几何时，永恒自由森林作为原始地带的异质特性几乎让她恐惧到战栗。三年前初次踏入这片幽暗森林时，变幻莫测的天气与真正野性的生灵都曾是她面临的致命威胁。

但此后她已无数次涉足此地。每次造访都让她的恐惧与焦虑逐渐消弭。她开始学会欣赏笼罩在昔日首都遗址上那肃穆而近乎诡谲的森林之美。恣意而为的天气自有其值得赞叹之处，远离小马影响的野生动物纵然可畏，却也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毋庸置疑，她的恐惧随时间褪去，化作了谨慎的好奇——直到最近几次造访。当记忆里肺部灌满蓝色催眠气体的画面浮现时，她的喉咙条件反射般收紧；回想起云宝压在她脊背上的重量，一阵寒颤顺着脊柱窜下。

重返此地绝非她所愿。在小马镇出发前她未曾细想，但此刻置身林中，那些在树影下遭受的折磨记忆如同溃烂的伤口，在她脑海中灼烧。

可惜同行者们似乎并未共享她的顾虑。

"嘿，自从女王那档子事后我就没来过这儿，"索拉克斯若有所思地仰望着枝桠，"当时大家都警告我永恒自由森林多危险，吓得我根本不敢质疑。但现在？"

"确实没以前那么可怕了，"小蝶缓缓点头，"不过可能只是我们习惯了..."

"或者是当初夸大其词了，"斯派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哦，我不这么认为，"小蝶反驳道，"这里依然非常危险，一直都是。"

"小蝶说得对，"暮光插话，急于从阴魂不散的思绪中分心，"永恒自由森林不容小觑。我们只是习惯了在危险中穿行。"

她突然驻足，皱起鼻子思索："虽然我不确定能这么笃定地说出这种话...算不算好事..."

斯派克翻个白眼："呃，大概这就是谐律元素持有者的宿命吧，"他指了指暮光和小蝶，"你们几个简直就是超级英雄的教科书定义。"

小蝶惊叫："噢！不，我不算英雄，我连制服都没有..."

索拉克斯对她温柔一笑："要知道，不是所有英雄都穿斗篷。"

小蝶脸红着躲到鬃毛后面。坐在她头顶的天使兔做了个夸张的恶心表情，随即发出恶魔般的窃笑。

暮光对这可爱场景翻了个白眼，继续前行。超级英雄？有趣的概念。"虽然我实在无法苟同。"

一阵刺痛窜下暮光的脊椎，她不自觉战栗。脑海深处回荡着若有似无的嗤笑，令她蹙眉。"毕竟英雄不会伤害所爱之人..."

她低落的情绪显然比想象中明显，同伴们很快停止讨论，关切地注视着她。察觉到目光的暮光浑身一激灵，轻咳一声挤出腼腆笑容："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我鬃毛沾到东西了？"

随着队伍速度明显放缓，索拉克斯不安地踏着蹄子："呃，不是...只是..."他望向她头顶上方某处，眉头紧锁，"...你是这里最不安定的小马。我能从空气中感觉到。有什么让你非常紧张。"

暮光心跳漏了一拍，暗骂自己忘了身旁站着个幻形灵。她甩甩头别开视线，耳朵耷拉下来："我-我没事。只是..."

小蝶拽了拽索拉克斯的蹄子，对他轻轻摇头。他刚要开口又哽住，想必是从小蝶的情绪中察觉到此话题不宜讨论。他缓缓点头，对暮光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暮光。我不问了。"

她放松下来向他点头："谢谢。很抱歉，只是...这事非常敏感，"她无奈的耸了耸肩。

"也轮不到他管，"脑海中的声音讥讽道，"当你发现云宝欺骗你时他在哪？当你把天文台化为灰烬时他在哪？当你失控暴走时他在哪？啊对，像只吓破胆的蟑螂躲在家里！"

暮光闭眼咬牙："你给我闭嘴！"她在脑中怒吼，"你根本帮不上忙！闭嘴！"

一声嗤笑在她耳际掠过，那声音逐渐退居意识深处。她深呼吸平复心绪，重新聚焦前方。睁眼时发现斯派克已在身侧。小龙将爪尖在胸前对碰，充满担忧地目光看着她："暮暮...你还好吗？"

她叹息摇头，悄悄将他带离小蝶与索拉克斯以保私密："说实话？不好，斯派克，很不好，"她承认道，抬起蹄子按住太阳穴，"我只是...唉。整件事快把我压垮了...我们赶紧找到书就完事，好吗？"

斯派克凝视她良久，随后靠近将爪子搭上她肩膀，试图传递些许安慰："你会没事的。我们都在。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你再变成午夜。"

暮光低头对他微笑，心头涌起暖意。她展开翅膀环住小龙拉近："我知道你不会，斯派克。谢谢你..."

他咧嘴一笑："谁让我是最佳助手斯派克呢！"说着用拳头捶了捶挺起的胸膛。

"哦，他不会让你再变身是吗？"那声音低语着带来寒意，"呵，真可爱。这小龙还以为自己有本事。"

"闭。嘴。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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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笑声中那声音再度沉寂。暮光强忍被刺痛的恼怒，专注于斯派克靠在身侧的温暖，开始默数前往城堡的步伐。

余下的路程在暮光意识中模糊流逝。所幸途中未遇险情，仿佛当地生物仍畏惧掠夺藤蔓潜伏。随着深入，那些恶毒藤蔓造成的破坏痕迹愈发密集：撕裂的土壤、连根拔起的树木、翻倒的巨石、散落的巢穴。她不禁想象泽科拉在那场混乱中的处境。

"说起来好像一直没见到她...不知是否安好。"当思绪飘回藤蔓袭击的危急时刻，她的魔法屏障勉强抵御那些可憎植物的场景浮现眼前。她们当时苦苦挣扎，斑马想必也艰难度日。

当两姐妹城堡终于映入眼帘时，日已西斜。众人在环绕城堡的峡谷边缘驻足眺望。天使兔趁机从小蝶背上跳下四处探查，但在她坚持下并未走远。

暮光无暇顾及任性的兔子，目光紧锁古老城堡。初见时她曾感到宽慰——这座建筑能遮风避雨，而她要寻觅的知识或许就藏在那摇摇欲坠的厅堂间。但随着时间推移，上次造访的记忆浮现，血液逐渐凝固。

她竭力不去看峡谷下方谐律之树的所在。然而即便刻意回避，某种偏执的想象仍让她感觉那棵树正鹰隼般注视着她。后颈传来若有似无的触感，仿佛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审视她。评估她。以苛刻而客观的目光审判每个选择。

她甩头强令自己专注："我们该进去了，"她转向同伴，"剩下的日光不多了。若不抓紧可能得在此过夜，能避免最好。"

小蝶从灌木丛中抬头，天使兔揪着她耳朵攀回头顶。"噢！疼——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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