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四周阴暗干燥,烛台高高摆在铜架上,火苗直直往上窜,胥启斜眼看他,用蒲扇遮住了半张脸,头顶上是窗子,天光大亮。这分明就是城主府的刑室云父咬了咬牙。“不曾见过。”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云父几度要昏死过去,主刑之人的手停在半空听候发落,手里握着沾了污血的鞭子,手背青筋暴起。胥启颇有几分不忍的用扇子遮面,瞧向周身已遍布伤痕的云父。“如何?阿叔,你在好好思虑一番,到底要不要告知。”如今燕城城门早已紧闭,无数的暗卫紧盯燕城动向,就算是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况且是魏时崇这样的大活人。云父嘴里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他缓慢抬起头来,看向胥启的眼神满是憎恶。“我说了我不知晓,你就算杀了我,也也无用。”胥启弯唇,从腰包里掏出个物什,看向云父:“阿叔不妨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云父眼底猩红,看着那东西,神色骤然一变。这这是笺初的颈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晃了晃头,再定睛一看,是,他不会再认错——那是夫人生前留给他们女儿的东西,镶了金和狼牙的链子,云笺初日日戴着,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可能认不出。“你,”他紧紧咬着齿关,惧怒皆涌上心口:“你将笺初怎么样了!”胥启轻哂一声,摇着扇子渡步至他身前:“想救你女儿啊?”“那就看阿叔说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心动了。”偏这时,酒肆的探子来报,发现了魏时崇一行人的踪迹。胥启甩袖离去,疾步至探子身前,怒声问:“他在哪?!”探子被他的反应吓得一哆嗦:“在,在酒肆附近的巷子里。”燕城如今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魏时崇送上门去。“酒肆?”胥启扬眉:“莫不是王上知晓本城主生辰,特地来为本城主庆生?”胥启偏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云父,嗤笑:“可王上怎的知晓本城主要在何处办生辰宴难不成,这位阿叔相告?”云父闻言,心里更为慌乱。胥启又回到他身前,把玩着手里的颈饰,狭长的眸子里闪着阴鸷的光。“阿叔,你也是我燕城子民,怎能心系外人呢?”探子低着眉眼:“城主,这会行动,可是要带上此人?”说的是云父。胥启轻瞥一眼老人手上冒着的血珠子,淡淡道:“自然要带着他。”“他不是心系天下百姓的王吗?”魏时崇看着满身是血痕的云父,咬了咬牙。他将剑提起来对上胥启:“一个小小城主,见到本王还不下跪?”胥启面色一僵。见魏时崇举剑,胥启身后蒙着面的侍从也将剑举起来。魏时崇眉梢轻挑:“本王是柔伊的领袖,你们究竟忠于何人?”闻言,胥启捧腹大笑起来,看了两眼魏时崇,冒出星星点点的泪花来:“王上莫不是忘了,这可是燕城,我是城主,他们自然听命于我了。”“城主?虚名罢了,若不是王廷赏赐,你又怎会坐上这城主之位?”魏时崇所带人手不多,敌众我寡,他将手腕上的布条缠紧,直直盯着面前浓妆淡抹的男人。胥启故作惊异:“王上这是做什么?小人不过是来给王上问安,怎么动起干戈来?”魏时崇眯了眯眼。胥启这城主之位是先王后在世时所封,如今效忠于左贤亲王魏时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其人性格乖僻,行事古怪刁钻,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魏时崇是个莽撞的性子,遇上难缠的事只想用蛮力解决。“本王不愿同你掰扯,不是要替魏时兆取我性命?”他轻嗤一声:“难为你还在这燕城布下天罗地网盯着本王行踪,现下找到本王,也要瞧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胥启面上的笑挂不住了。他最厌烦的就是被人冷嘲热讽、被人看不起。他唇角抽搐几下,耐不住魏时崇说这话的语气,语气是耳辨的怒意:“王上还是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了些。”“就凭你带的这几个虾兵蟹将,在我燕城,孤立无援,你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一旁待命的隼不言闻言蹙眉,脾气上来了:“你个丑东西说什么呢?本将领怎的就成了虾兵蟹将?我沙场里斩下敌将首级时,你还不知在哪漂泊着,还敢在本将领面前大放厥词?真是活够了!”胥启最恨有人诋毁他容貌。“你!”他气急,挥动蒲扇指着隼不言:“毛头小儿,敢对本城主出言不逊,来人,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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